許懷澤聽完,略有些吃驚。這樣的小把戲連翹小時候經常玩,他和連知曉都習慣了她的這些小伎倆,只是這招用在畫塵離身上,確實出乎意料。
畫塵離不是親近之人,被騙了難保不悅。可是剛剛在衙門裡,畫塵離表現得特別大度,不但沒有為難他們,還異常寬容的讓他們離開。相比之下,連翹就顯得小人,雖然她只是個女子,但這也容易心生芥蒂。
也難怪連翹悶悶不樂,她擺了畫塵離一道,自己也不自在。
“想回去幫他?”許懷澤問她。
連翹點點頭,又搖頭。“如果只是請我們幫忙驗屍,就這一次,當然可以破例,反正在玄鐵城咱們也幹過。他要我加入不良人,可是關於不良人的一切他都沒有跟我說實話,叫我怎麼相信他嘛!”
“或許,他有難言之隱。”許懷澤怔怔地看著連翹額頭上那抹五彩錦制抹額,心中一顫,嘆道:“他對你,很用心。”
連翹順著他的目光,指尖解到眉尖那顆紅寶石。紅寶石只有黃豆一般大小,價格不貴也不便宜,但點綴得好看,俏生生的立在眉間,彷彿一顆如訴如泣的紅痣,看得讓人心疼,讓人捨不得傷她的心。
“他們說這是加入不良人送的禮物,我才收下的。”連翹解釋完,為表決心,說:“我現在不加入了,索性退還給他吧。”
“哪有收了別人東西要退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又反悔的道理。”許懷澤收回目光,又瞅著她的手套。這手套的繡工極為精緻,金線所繡的花紋也異常華麗,連翹方才無聊扯出一根線頭玩,也沒有弄壞繡面,可見這手套非同一般。
這應該是畫塵離送給連翹的,許懷澤心中暗暗思忖,捨得送這樣貴重手套的男人,對連翹的心思,大概不只是欣賞和憐惜。
連翹尷尬的將雙手放到背後,問他:“師兄的意思?”
“當初你是為了救我,答應了畫塵離加入不良人。,然只是權宜之計,但做人要講信用,衣服穿了,他們連湯婆子都給你備好了,就這樣走了,你我都心裡不安。”
連翹撇嘴。“那師兄剛才在衙門裡,為什麼不說這番話。現在我們都離開了,又回去,多沒面子。”
許懷澤伸手理了理她頭上的臥兔兒,溫和笑著,並不計較連翹的倒打一耙。他事事依從連翹,她要前他便不會後,她要左他必不會站在右邊,她要走他自然跟著離開,她有心想回去他也不會反對。
“在魔鬼城時,你當時是怎麼說的?既然這是一次為死者伸張正義的機會,為什麼要錯過?”明明是連翹不好意思辜負畫塵離想回去,卻死鴨子嘴硬不肯服軟,許懷澤為了順著她的心意,替她找各種理由,讓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
“可是,我答應他加入不良人,如果回去了,就不能反悔。”
“他也答應過你,幫你解屍毒。你加入不良人,成為他的左膀右臂,他去南宮家幫你要暖心丸也有由頭。而且他也答應過你,不會強迫你,只有疑難案件時才會請我們出手,如此算來,吃虧的是他。”
許懷澤提起暖心丸,連翹才有所觸動。
莫名的,想起昨晚在畫塵離的房裡,她假裝嬌羞地說自己不能傳宗接代要畫塵離別對自己有非份之想的那一幕。當時,畫塵離表現得剛正不阿,對她彬彬有禮,頗有君子之風。
連翹又開始莫名其妙地內疚,對著連知曉和許懷澤她甚少有這種情緒,畫塵離明明是外人,可她為什麼總覺得自己欠了他似的。
“那……我們就回去?”連翹眨巴著眼睛,望著許懷澤。
許懷澤溫厚一笑,轉身出了馬車,馬鞭用力揮起,大黑揚蹄長嘯,帶著二黑和三黑,快馬加鞭地趕回了天寧鎮。
馬車剛到衙門口,就被捕快攔下來。
“衙門重地,閑人不得入內。”那些捕快見是許懷澤,對他橫眉豎眼,一臉不耐煩,“再敢喧嘩,小心再抓你回去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