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發覺他在注意自己,餵了王英一口帶湯的饅頭,然後對阿刺說:“這些衣裳都是王大哥賺來的辛苦錢買來給小英的,以前小英常來市集會弄髒衣服,所以存了幾套在二麻子這裡換洗。後來小英覺得好玩就把買來的衣裳全都扔到這裡了。哎呀,裡面有不少肚兜你們可別踩著了,弄髒了你們洗哦!”
阿不正想回嘴說衣裳在地上已經髒了,阿刺急忙碰了他一下,無聲地做了個口型。阿不見是“肚兜”二字,立刻醒悟過來,急忙在裡面找水紅色繡著並蒂蓮的肚兜。
可是,把這裡所有的衣物全都收拾幹淨了,也沒見這件肚兜。
阿刺和阿不都不動聲色地沖著畫塵離悄悄搖頭,畫塵離有些失望,但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吩咐他們把衣物都放回小廳那口大箱子裡,便帶著他們下樓去了。
他們剛下樓,二麻子就扶著陳伯出來,看得出來按摩之後,陳伯腰上的傷好了些。阿不出於內疚,殷勤上前扶著陳伯另一邊,叫來馬車要送他們回去。
陳婆見連翹和王英笑臉盈盈地站在樓梯上,招手示意:“一起回去吧。”
“好啊!”王英高興地跟著跑下來,抱著陳婆的胳膊也跟著上馬車去了。
連翹剛吃飽,走路的時候速度慢了些。她餓傷了,所以吃的時候速度比較快。現在吃撐了,胃很難受,她又不好意思說,一隻手輕輕的放在腹部,慢慢地走下來。
“你們送陳伯回去吧,我陪小妹再逛逛。”畫塵離也不管眾人有多驚訝,拉著連翹就往外面走。
連翹跟著他走到街角見他們都看不到她了,這才甩開畫塵離的手,冷若冰霜:“說吧,你有什麼事又要我幫忙?”
“你知道那肚兜在哪裡,對不對?為什麼不告訴我在哪裡。”畫塵離也不跟她兜圈子,直入主題。
連翹愣了一下,扭過頭去不理他。她不知道畫塵離是從何看出她已經知道了肚兜的下落,但她確實不打算告訴畫塵離。
“你為什麼要追著要一個女兒家的肚兜?難道是你偷情的罪證?這肚兜,又與雷震天有什麼關系嗎?”
畫塵離見連翹不但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質問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連翹,突然問她:“你不想解屍毒?”
“我的屍毒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我一出生就被扔在亂葬崗,如果不是被我爹和師兄撿回來,我早死了!我爹說過,本來我身體裡的屍毒是可以解的,但因為小從跟著他們在死人堆裡打轉,以至於屍毒加重至今不能解開。”連翹說到這裡,一雙星眸亮晶晶圓溜溜的,她睜得大大地瞪著畫塵離,沒有半點避諱:“屍毒最多令我不能品嘗美食而已,但不致死。你若真心想幫自然會幫,不必拿肚兜來做條件。”
畫塵離眯起眸,站得如此之近,連翹才注意到,他的眼角竟有點微微上揚,有點像丹鳳眼,但又不似女子那般媚,明好看的雙眼皮令他的眼睛看上去很大,很和善,很天真。
縱然是不笑的時候,他的臉上也帶著笑意,非常誠懇的那種。
連翹被他看得心虛,剛剛的振振有詞彷彿根本禁不住他的注視。方才建立起的勇氣,被他逼得無處遁形。
連翹下意識往後退,畫塵離步步緊逼,直到連翹的背靠在一堵土牆上,她才知道退無可退。
畫塵離站在她面前,突然笑了。他伸出一隻手頂在連翹頭邊,連翹下意識地想往另一邊閃去,他另一隻手已經牢牢地將她禁錮在他和牆壁之中。
原來他這樣高。這是連翹的第一印象。
連翹只到畫塵離的胸口,即使她有意的踮腳昂頭,目光也勉強只有一半能越過他的肩頭。他穿著玄色錦衣,修剪合身,一點也不張揚,雙臂如安全港灣,將連翹圈在他的懷裡。他低下頭憐憫地看著想逃跑卻跑不走的連翹,身體慢慢向她壓去,頭也越低越下,幾乎要碰到連翹的臉。
“你很香。”畫塵離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幹的話,即使是對他最多隻有五分好感的連翹,聽到這話時,心底也湧出一絲喜悅。
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聽到誇獎,特別是被這樣一個英俊的男子以這樣曖昧的姿勢來誇獎,女性天生的虛榮都會得到滿足。
不過,不等連翹讓這絲喜悅從心底彌漫到嘴角,畫塵離又接著說:“看來這羊肉湯一點也不騷,反而很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