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塵離身後的兩個隨從,忍不住做了一個作嘔的動作。畫塵離剛要喝到嘴裡的豆漿,也悄悄的吐回到碗裡去了。
“我五歲那年,我爹也接了一個活,那人死得挺慘的,被人殺了也就罷了,可是他的仇家把他的手骨也剔了出來,放在火上烤,最後烤得脆脆的,嗯,就像你這兩根油條,輕輕一折,咔嚓一下就斷了!”
連翹繼續回憶,畫塵離剛夾著油條的筷子一用力,咔嚓一聲,油條斷了。
許懷澤忍住笑,望著畫塵離,無奈的搖頭。
他看見畫塵離放棄了油條,端起碗來要喝八寶粥時,心中暗自喊了聲不好。但臉上,平靜的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還記得前兩年,有個人中毒了,所有的郎中都救不了他,他就跑到義莊來找師兄你,對不對?當時他吐的啊,五腑六肺都要吐出來,花花綠綠,那些嘔吐物,就跟畫大人嘴裡的八寶粥一樣,色彩斑斕,層次分明!”
畫塵離強忍著嘔吐的慾望,強行的,把已經嚥到一半的八寶粥,全都吞了下去。
然後,他重重的放下碗筷,對身後的隨從說道:“阿刺,阿不,這些你們都吃了吧。”
阿刺和阿不見一桌子的“腦漿”、“手骨”和“嘔吐物”,哪裡還有胃口,紛紛搖頭,表示不餓。
連翹再看自己碗裡那清湯寡水的陽春面之後,心情愉悅的哼著小曲,吃了個底朝天。
許懷澤陪著她,也只吃了一碗陽春面。阿刺和阿不尷尬的坐在他們對面,望著桌子上的東西,遲遲不敢動手。
連翹吃飽喝足之後,準備去驗屍。她見阿刺和阿不都不動筷子,指著那個大肉包,笑嘻嘻的說:“吃這個吧,這個像極了你們主子的臉,狠狠咬下去,保證很過癮!”
阿刺和阿不悄悄的偷瞟畫塵離,他仍然是笑臉盈盈,只是笑得不似從前那樣春風得意。他們誰也沒有動那個大肉包,一人端起八寶粥,另一個人端著豆漿,咕嚕咕嚕兩聲全部喝完之後,抹嘴重新站回到畫塵離的身後。
“連姑娘,棺材裡的屍體已經泡好了,請姑娘去看看。”馬縣令起了個大早,先是到離棺材鋪裡檢視了一下那幹屍的情況,然後馬不停蹄的跑來向連翹報信,希望她能快點去處理那張皮。
昨晚城裡實在是太熱鬧了,要扛一副棺材在大街直行走太過招搖,所以馬縣令悄悄的將那幹屍運到了棺材鋪裡,把棺材店裡的老闆唬得半夜跑來開門,不問原由的又躲回家去,不敢多事。
如今棺材鋪裡全是玄鐵城的捕快,時間長了街坊鄰居的肯定會生疑。這幹屍之事,馬縣令是提著腦袋隱瞞不報,中間萬萬不能出點差池,否則不但烏紗帽不保,只怕人頭也不保。
為了掩人耳目,連翹和許懷澤沒有坐馬車去,而是在馬縣令的帶領下,轉到了棺材鋪後面的小巷子裡,從後門進去。
捕快們將他們帶到後院的一個房間裡,又大又長的黑色棺材裡,飄著泡了一晚的幹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