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宓拼命地掙紮著。
平日清冷得如同冰山顛雪蓮般蒼白的小臉,此時因為缺氧憋成豬肝紅。
一顆淚珠隨著她的掙紮,從眼角順著臉頰滑落,堪堪滑到下頜時,正好她雙腳用力往下一蹬,淚珠徑直落在青石地面,無聲無息地浸潤進地面。
“不……我爹是……安…….”聲音漸漸淡下去,柳宓的眼皮無力地往下搭,好似進入彌留狀態。
趙珊鬆手,將她放回原地。
柳宓的神志已經不太清楚,腳一接觸到地面,身子軟綿綿地就往下溜。趙珊勉為其難地抓著她衣領,免得她真倒下去。隨行的兩個丫鬟趕緊上前接住她,將她攙扶進屋內,到榻上去歇一歇。
不曾想三人剛轉過屏風,兩個丫鬟齊聲尖叫,門外眾婦人高度緊繃的神經“嘭”的一下斷掉。
向來人前顯貴的眾婦人,此時一個個跟鵪鶉似的低著頭,生怕被趙珊瞧不順眼,尋了麻煩。
有人按捺不住心頭疑惑,小心地抬眼瞧著氣定神閑站在那裡,連眉毛都沒動過一下的趙珊,恍然大悟。
原本以為這女子是隻小螞蟻,沒想到是隻會吃人的胭脂猛虎。
眾人來之前,大多知道今日這一宴會是柳宓專為除掉趙珊而設下的鴻門宴,而春日宴的發起人是馬皇後,很難說清楚這一切背後,是否有新帝的授意。
雖說皇家對外宣稱,瑞親王因為身子骨弱,寄養在皇家寺廟為江山社稷祈福,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原因是瑞親王不知因為何種皇族私隱,自生下來便被人送到民間,現在被新帝尋回,因著此事涉及到先帝先皇後,這才閉口不提。
對於皇族來說,民間女子低劣的血統,只能為奴為婢,如何能夠嫁入皇族作為正妻,玷汙皇族血脈。
一開始,眾人都是抱著看戲的心態,原本就是一出蹩腳的滑稽戲,她們對柳宓的手段不以為然,不過是一隻小螞蟻,隨手捏死便罷,還需要動用到皇族力量。
不曾想自己竟然成為這場滑稽戲的一角。
眾人忽然開始疑惑,為何面前這女人敢直接跟柳宓身後的安平王對上,敢跟馬皇後對上,甚至,跟新帝對上……
趙珊大踏步走到屏風旁,一腳將其踹倒,一手一個拎起被她堵住嘴綁住的一男一女,隨意地扔到眾人面前。
眾婦人瞬間散開,留出一片空地給被綁著還沒醒過來的一男一女。
趙珊環顧四周,朗聲道:“瑞親王是我尚未過門的夫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心悅於他並無不可。若有人認為我出身貧寒,便能隨意拿腌臢之事陷害我,休怪我手下無情——”
“當著諸位夫人的面,今日我立下誓言,若是有人覬覦我未來夫君,隨時可以向我發起挑戰,我隨時應下。要戰就光明正大來戰,別拿些深宅後院不入流的把戲來汙染我的眼睛。”
眾人心驚膽跳地站在那裡,聽著趙珊的訓斥,好不容易等到她發出解散的口令,一改往日盈盈作細步的優雅,跟沒頭蒼蠅似的嗡的一下四處散去。
趙珊瞧了一眼雙眼迷茫,站在那裡一聲不吭的吳玲兒,這些不入流的把戲,終究波及到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吳玲兒聽到她喜歡的山姐姐,鏗鏘有力地向眾人講述小姨母和外公曾經做出過的殘暴之事,心下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