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手腳麻利,當即藉口風華樓涉及命案,需暫時清場,撤走樓中眾人。
阿竹在房間裡哭啼著不願離開,梅娘特地吩咐人將她帶出去看起來,免得她中途偷溜回樓裡,失了性命不說壞了主子的事可不妥。
待到樓內一應人等均妥善安置好後,梅娘方才起身去了衙門。
再說何東這廂,等他被下人引到吳知府的會客廳時,吳大人已經在那等候,兩人寒暄了沒幾句,就見進來個下人,在吳大人耳邊附耳了幾句。
吳大人一愣,看了眼何東,捋著胡須道:“我家夫人的小妹妹聽說秀才你來了,想過來道個謝,可妥?”
何東一愣,拱手道:“舉手之勞,不足言謝。”
“該的該的。”吳大人揮揮手,笑得意味深長。
下人退下不久,門外走來個穿著粉紅小襖,腰肢柳條的姑娘,剛一進門,便盈盈道了個福,“柳宓謝過公子救命之恩。”說完,起身拿丹鳳眼飛快地瞟了何東一眼,垂頭站在那裡,臉頰飛出兩抹紅暈。
吳大人見向來清高的妻妹,破天荒穿了身紅不說,未語先羞上幾分,加之老妻一大早跟他嘀咕說妻妹看上了他,他也有心想要拉攏何東,若是能夠湊合這段姻緣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何東回了個禮,“在下只是偶然路過,舉手之勞不足以小姐這般慎重。”
“不,”柳宓嬌滴滴地抬起頭,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伶牙俐齒道:“對公子來說,許只是舉手之勞,但對小女子來說,卻是大事。”
昨日她去城外清風寺上香,回城時遇到平洲城小霸王長孫琦,對她出言不遜。她帶去的幾個家丁還有丫鬟被長孫琦的狗腿子們三拳兩腳打翻在地,幸得遇到何東狠狠教訓了一番長孫琦,將她救下。
不曾想,只一眼,她的心便淪陷在他身上。
沒想到的是,這秀才竟然是姐夫一直想要拉攏的物件,如果所嫁之人是他,她自然千肯萬肯。
她看了一眼姐夫,今早姐姐已經跟姐夫說過,此時不問,待等何時?
吳知府看到妻妹眼中的催促,撚著胡須笑道:“不知何秀才可曾婚配?”
何東放下茶盞,回道:“學生已定親。”
柳宓的臉唰的一下變白,吳知府看著垂著頭就要哭出來的妻妹,嘆了口氣。
這可真是神女有意,襄王無情。
何東沒把這段小風波當回事,拜訪完吳知府後,他徑直去平洲城裡專做川菜的獅子樓打包菜餚,這才拎著食盒回風華樓。
趙珊還沒起。
風華樓已空。
他拎著食盒上了三樓,將食盒放在矮幾上過後,悄悄地走到床邊看著她。
他已經看過許多次她的睡顏。
以前的她大大咧咧,睡得像個孩子,沒事嘴巴動兩下,嘟囔幾句他聽不懂的話語。
眼下熟睡的她,多出許多風情。
三年的光陰,讓她從小美人變成風情萬種的女子。
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女裝扮相的她擔得起風華絕代這四個字。
他想要觸碰她白皙微泛紅的臉蛋,伸到半空的手又堪堪停住,她的嘴角忽然泛起抹甜蜜微笑,像是夢到什麼好事。
羽翅般的睫毛輕輕動著,花瓣紅唇水潤潤的像是在引誘他一親芳澤,他想起三年前分別前的那個時候,心境已截然不同。
他不會再離開她,他心尖尖上的小人兒需要他來保護,而現在,他也有問鼎天下的能力。
等到趙珊睡飽,懶洋洋地睜開眼睛時,發現何東半倚在她床邊,闔眼睡得正沉。
夕陽已經偏西,金色的暖光穿過梅花窗欞照進來,將將照在他前方。
數不清的微塵粒子在光柱中飛舞,他宛如雕刻版的側臉,像是被染上層金光般美得驚人。
趙珊屏住呼吸,貪婪地看著他,直到此刻,她依舊感覺不太真實,他真的已經回來?不是做夢?
她悄悄捏了把大腿,疼得她張牙咧嘴。
細微的響動馬上驚醒了何東,他笑著問道:“餓了麼?”說著起身拿過食盒,“有些涼了,我去熱熱。”
趙珊趕緊爬起來,接過他手中的食盒,讓他在床上躺下,“你睡一下,我去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