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三娘手腕吃痛,斜著吊梢眼往何東臉上一睨,“怎麼?這是你相好?”邊說著吃吃笑起來,“如今的年輕人可真是不懂尊老,醋勁兒大著呢,借老孃摸一把又如何,還能少了你的小相好半塊肉?”
何東的手跟鉗子一樣緊緊抓住她不放,客客氣氣地說:“三娘子,我這弟弟年紀小,臉皮薄,煩勞您老人家有大量,不要跟他開玩笑,不然一會兒我弟弟該要哭了。”
趙珊也適時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黑白分明的杏眼裡含著一汪秋水,眨巴眨巴著就要從眼眶裡落下來。
醜三娘猛地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小屁孩兒也忒不經逗,還是幫裡最有前途的新一輩,看樣子怎麼跟個小哭包似的。
她有些嫌惡,語氣也變得不好起來,“不給摸就不摸,哭什麼哭,活像老孃欺負你一樣。”
趙珊扁扁嘴,眼淚眼看著就要落下來。
“不許哭!”醜三娘縱橫江湖三十多年,從來都是流血不流淚,腦袋掉了碗那麼大的主兒,哪兒見過這種動不動就哭的娘娘腔,她惡狠狠罵了一句,趕緊跑開。
趙珊嘴裡嗚嗚著,透過指縫看著醜三娘氣呼呼地跑到人熊身旁,朝著這邊指手畫腳說著什麼,背對著他們趴在何東懷裡,雙肩聳動。
隔著薄薄的衣裳,何東感受到她鼻尖的熱氣噴在他的心口處,像是慢慢滲進他心底一般,他的心髒不受控制地瘋狂跳動。
趙珊趴在他懷裡,想著剛才醜三娘見鬼似的表情,笑得不可開交,眼淚都笑出來了。
待她痛痛快快笑夠了之後,這才發現臉頰下貼著的胸膛裡面,何東的心髒跳得特別快。
趙珊蹙著眉,抬起臉,一臉奇怪地看著他小聲問道:“你怎麼心跳這麼快?是不是害怕醜三娘?你放心,有我在,三娘子不能欺負你。”
何東被她的說辭弄得哭笑不得,敷衍地摸了摸她頭發,“嗯”了一聲。
一行六人分別乘坐三輛馬車,往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齊雲峰趕去。
趙珊和何東乘坐一輛,此時,她開啟車廂裡面的箱子,拿出何東事先跟三叔說好需要提供給他們的武器。
“都是好家夥。”趙珊拿起一把大刀,隨手在車廂裡比劃了兩下,“不知三叔從哪裡弄來的。”
她將大刀放在一旁,又撿起一根羽箭,看著箭頭和她平常使用的樣式不一樣,彎彎曲曲像條小蛇,好奇道:“這是什麼箭?”
“烏龍鐵脊箭。”何東隨手指著堆在箱子角落,一堆像炮竹一樣帶著箭頭的東西說道:“這是火藥箭。”
“火藥?”趙珊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摩挲著眼前胖乎乎像個大炮竹的箭,“為什麼會有這個東西?難道要炸開什麼東西?”
何東眉頭緊鎖,右手食指無意識地在小幾上扣了幾下,“這不是我讓三叔準備的。”
“哦。”趙珊恭敬地將手中的火藥箭送回它原本待的角落,“沒事兒,到時候就知道了。”
趕車的車夫都是好手,拉車的馬匹都是良駒,沿途都設定有接應點,到了一個點,立時換馬換人。
一行三車六人,晝夜奔波,很快便到了淩雲峰。
看著眼前高聳入雲的山峰,趙珊捅捅何東,小聲說道:“這兒不會有大蟲吧。”
人熊甲八聽到她和何東的私語,聲音如雷,錘著胸口大笑道:“怕什麼,有我在,來一條打一條,來兩條打一雙!三娘今年冬天的新圍脖還沒有著落,正好打幾條給她。”
趙珊吐了吐舌頭。
上次她和何東兩人費勁千辛萬苦,堵上身家性命,靠著天大的狗屎運,這才殺死一條大蟲。
在人熊嘴裡,卻跟殺只小兔子一樣,也不知道該說他狂妄好,還是該贊他武功蓋世。
一行六人各自背好事先準備好的武器,何東和三叔兩人因為沒有武功,揹著晚上睡覺用的輕薄毯子,其餘四人均揹著重兵器。
幹糧倒沒準備多少,三叔說此行耗時最多三五日,一行六人中有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又在深山老林裡作業,糧食隨手可得。
“看樣子應該是去山裡的某個洞xue,”何東頓了頓,方才繼續說道:“或者是誰家墓室。”
“這不是盜墓麼?”趙珊的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鬼吹燈》啊,《盜墓筆記》啊,這些在她那個年代風靡一時探險小說的故事情節紛紛在她腦海裡湧了出來。
她緊張地抓住何東袖子,用氣音小聲道:“會不會有鬼啊?”說完,兩只圓圓的杏眼還警惕地往四周掃了一圈。
何東快要被她可愛的小模樣給逗樂,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手,“不會的,若真要下墓xue,像三叔這種深謀遠慮的人,隨行肯定會帶有風水法師。”
醜三娘和人熊站在不遠處,插著腰朝他倆道:“小兔崽子們還不趕緊滾過來,在那兒摸摸搞搞幹嘛,要摸辦完事兒關上門摸個夠。”
人熊哈哈大笑了一聲,一把摟住三娘子,在她臉上啃了一口。
醜三娘錘了一下他的胸膛,笑罵道:“不要臉。”
丁一見大家夥都準備得差不多,招呼道:“好啦,趕緊上路,今晚咱們要趕到第一個落腳點。”
一行人依舊分成三撥,很快趕到第一個落腳點——淩雲峰半山腰。
經過多日奔波,眾人精神依舊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