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東沒接話,嘴角微微一扯。
趙珊被他一激,腦子一熱,信口道:“去就去,你都不怕我怕什麼?至少我還會三拳兩腳功夫。”
話一出口,她便開始後悔。
她這幾手三腳貓功夫,救救街邊被調戲的姑娘還可以,老虎啊,橘色大貓啊,那是要吃人的啊。
何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趙珊心裡毛毛的,好像中了他的激將法,可一眼看過去,那張臉上除了冷漠的美貌外,沒有夾雜其他表情,讓她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得了她的回話,何東一如既往地不多言,飄然離去。
趙珊鬱悶地坐回床沿,剛才眼皮發沉想睡覺,眼下終於清靜下來,卻一點睏意都沒有。
想著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圍獵老虎,她就心慌慌,跑出門外接連練了好幾套拳法,這才回房懷著滿腔愁緒沉沉睡去。
睡得正香,冷不丁地被人搖了搖。
她剛一睜開眼,昏黃的燈光下一張臉浮現在她面前,正悠悠地盯著她。
趙珊心下一個激靈,正要開口尖叫,就被來人捂住嘴,熟悉的木香瞬時在她鼻尖縈繞,是何東。
她松開已經硬做手刀攻勢的右手,暗自吐了一口氣,再晚兩秒她就手刀過去把他劈暈,沒暈在她手下算他命大。
“好啦,我醒了。”一咋呼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她改用右手揉揉眼睛,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何東沒穿這兩天常見的長衫,換了一身暗綠色的斜紋短打,長發用同色中間鑲了個不知道什麼寶石的布條挽成一個道姑頭裹好。
可惡,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一絲不茍,美如仙人。
趙珊沒好氣地沖著他打了兩個呵欠。
“一炷香後出發。”何東說完就走。
一炷香?
什麼鬼,她哪知道一炷香是多久。
趙珊嘀嘀咕咕抱怨,還好她一向手腳利落,很快洗刷好,跑了出去。
何東打著火把,和阿福一起站在一堆東西旁,見她空手前來,從地上撿起張木弓和一把大刀,遞給她,“這是你的弓,你的刀我上次沒找到,另外準備了一把。”
趙珊看了阿福一眼,阿福乖乖地待在何東腿旁,扭臉沒有看她,這才大著膽子接過木弓,心下有些為難。
她只是練過十二年拳腳功夫,這弓箭和大刀她可沒碰過,萬一真遇上事兒,指望這兩玩意兒還不如指望她學武二亂拳打死大老虎。
何東似乎看出她的不安,低聲道:“別怕,跟緊我見機行事。”
趙珊望著火光裡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的俏臉,心裡踏實起來,她不指望何東會武功能保護她,不過他的無畏給了她勇氣。
雖然還是不知道該怎麼用這兩樣武器。
她隨手彈了一下弓弦,緊繃的弦線嗡嗡作響,小幅度震動起來,一種本能的熟悉忽然湧上心頭,連帶著心跳都開始加速。
趙珊背起弓帶上箭袋,像何東那樣背上大刀,接過他遞過來的火把,跟在他和阿福後頭。
兩人一狗腳程很快。
大槐樹下早已經聚集起烏壓壓的一大幫子人,吳縣令派來八個帶著弓弩大網計程車兵,加起來一共有二十三人。
眾人打著火把,或背或拿著各種器具,帶著一群獵狗。狗子們都很聽話,只伸長舌頭撲哧撲哧吐著氣,沒有亂叫。
趙珊悶頭疾走,忽然聽到許多哈氣聲,抬頭一看,不遠處一大群狗朝她看過來。
她瞬間僵硬起來,有一個阿福已經夠恐怖了,還加上這麼一大群吐著舌頭熱乎乎哈著氣的怪獸。
她輕輕叫了何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