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逮著一幫孫子外孫,讓人還回去,得到一致的“不”。
不?
不也沒辦法。
現在過年,小傢伙們的爸媽都回來了,也都坐在客廳了。外婆不能再直接拿起掃把邊打邊罵。外婆做的是自己掏錢,整了一個大紅包,塞在一包包花茶下面。拿個普通的塑膠袋提著,直接給人提進去。
剛好東子在,結果袋子的時候直接翻出了紅包遞還回去,又給外婆提了兩件禮品,一路提著禮品送外婆回家。
外婆本來很尷尬,仗著自己年老裝糊塗想甩太極,不要禮品。被東子禮尚往來、照顧姑婆、鄰里間送點小東西推回去。
東子會說,說的時候還嬉皮笑臉,外婆說不過,最後還被逗得笑呵呵得東家長西家短的嘮嗑。
曉楠剛回來,沒見到外婆,只是逮了黑妹刺探行情。也痛快得給了黑妹紅包。
旁邊的表弟人精,一見到有紅包立馬躥了過來。而後所有的表弟表妹也跟著躥過來,甚至沒見過的也過來討要。
外婆回來,見到曉楠,把人從小孩手裡拉過來,讓曉楠提著一罐黴豆腐去三婆家。
曉楠被外婆推著去。後面跟著一串的表弟表妹。外婆見到後面的小尾巴,直接開罵,罵不走的直接提著人走。
“……”她不是去相親的。曉楠無奈笑笑。
三婆家曉楠沒去過,但外婆一直叮囑是偉子家小賣店的隔壁,右邊隔壁。
偉子家的小賣店,曉楠從小在外婆村裡玩,哪兒忘了小賣部的位置都一定記得。
進門,笑著喊一聲,“三婆。”
“呀,肖曉)楠啊。來找東東啊,你們聊啊,聊啊,我出去啊。”外婆說著就出門了。
“三婆。”曉楠叫也叫不住人,就看著三婆人老,步伐慢,但就是拄著柺杖要出去。
門內,只剩下曉楠和東子。
“我外婆做的黴豆腐,讓我提了一罐過來。”曉楠說,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麼。
老人家牙齒掉沒了,就愛吃點軟的東西。黴豆腐,外公外婆從小吃到老。嘴裡沒味的時候就愛整一點黴豆腐。一罐,能從年頭吃到年尾。
東子接過曉楠手裡的陶罐,順手抓了一把砂糖橘給曉楠。
曉楠接過,直接吃起來。
隔壁就是小賣部,停留著一堆買零食玩具的小孩和抱著小孩的姐姐或媽媽。時不時就湊過一兩個頭看,或者跑來跑去地檢視。
農村裡沒有關門的說法,除非晚上睡覺,或者主人外出,誰也不會關門。也不怕誰偷。哪個生人進了村,村裡人都看得到。
把砂糖橘吃完,曉楠說,“我走了。”
東子點頭。
曉楠離開,從一堆小孩中穿過。
外婆和老媽過來問曉楠,“說了什麼”。
曉楠說,“什麼也沒說,就吃了一把砂糖橘”。
“家裡少了你吃的了?跑到人家裡去吃?”老媽白了一眼曉楠。
“……”我是你親閨女啊,媽。我吃怎麼了?
外婆嘆一口氣,說,“我看東子挺好的。你看不上就算了。”
曉楠不說話,從水果籃裡抓了一把砂糖橘,剝了吃,安靜地聽著一對母女說著她的終身大事。一個邊說邊嘆氣,一個邊說邊罵。
罵的人動氣了,曉楠順手塞了橘子到人嘴裡,堵住嘴。
可以的。沒有被罵,只是得了白眼。
白眼嘛,不算什麼。籌集一下,她能得七八十呢。
晚上舞龍,本村的男兒不夠,拿本村的女婿補。老爸也想去湊熱鬧,被老媽逮了回來,就老爸的啤酒肚和晚睡晚起的習慣罵了一通,總結就是,身體不好的人湊什麼熱鬧。
曉楠在旁邊邊聽邊給老媽塞橘子,懷疑她的辯論能力是從老媽這兒遺產的。
老爸哈哈笑著,也不說什麼,由著老媽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