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我道,“不管是不是可能,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只能回去看看,我們冒不起這個險。”
如果不去的話,萬一我的想法是對的,那麼事情會不堪設想,我甚至無法想象會發生什麼。這時我發現剛才本來阻撓我的概念,現在忽然變成了我前進的堅實理由,不由得覺得好笑,這真是諷刺。
“你一個人回去太危險,我陪你回去。”王四川也猶豫了,“既然現在只剩下咱們兩個了,那是長生天給我們的緣分,沒道理讓你一個人冒險。”
我想了想,搖頭:“你沒有回去的理由,而且,我並沒有發現你回去的痕跡。”如果整件事情是我和袁喜樂策劃出來的,那一定是在非常私密的情況下,沒有第三個人存在,“這是我的事情。”
他並沒有和我爭辯,確實,要再回到那片壓抑的黑暗裡去,需要極大的勇氣。如果不是袁喜樂,我連身後的洞口都不想靠近,只想盡量遠離它們。
我背起了揹包:“必然決定必然,沒什麼好說的。”
王四川嘆了口氣,我們對視了一眼,他拍了拍我的肩,說道:“那你自己保重。”
我心裡頗有感慨,我和王四川的感情我自己說不出是深是淺,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知道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如果我能活著出來和他再見面,我們一定會成為真正的莫逆之交。
我們就此分別,他往南走去,而我再次進入了洞xue,內心出奇的安靜。當你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的時候,你不會去想太多旁枝末節的東西。
洞裡的水位已經徹底降了下去,我小心翼翼地爬到一塊巖壁上,想著前兩次到這裡的情形,現在又是孤身一人,那種感覺很難形容。每次離開這裡的時候,我都想過絕對不會再回來,但無奈的是每一次我都回來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更險惡。
這是命運,伊萬說過,在某些時候,你會發現命運是觸手可及的,如果他能活下來,面對現在的局面,他一定會覺得,命運何止可以摸到,幾乎是在我們面前扇我們的耳光。
五十九、回去
苦笑著最後把裝備理了一遍,我振奮了一下精神,開始順著已經不再湍急的水流往前。
接下來,是在黑暗裡長時間跋涉,雖然一個人在那片地下河裡往深處前進的過程讓我毛骨悚然,甚至一度産生了各種幻覺,但我已經走過了一遍,這裡就不贅述了。
一路上,我能走的地方走,不能走的地方順水漂流,兩天後,來到了蓄水囊處。
我們之前在蓄水囊底部發現過一道鐵門,之後上游發大水,我們在逃命的歸途被老貓的沖鋒舟從這裡送到了洞頂的岔洞裡。這個地方是一個坎,我找到了當時躲藏的大石,爬上去升上篝火休息——第一次休息。
可即使兩天沒有睡覺,我這時也睡不著,我最擔心的是能不能趕上他們,畢竟這麼長的時間裡,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腦子裡一遍一遍地回憶之前經歷過的所有事情,想著袁喜樂是不是真的可能是裝瘋。
我真的無法肯定,因為我從來沒有接觸過瘋子,事實上是不是真瘋很難界定,不然古代那些演義裡,那些韜光養晦的人也不會動不動裝瘋。
不管她瘋沒瘋,她給我看那面牆上的字,就是一種提示,一定是有人告訴她要給我看那幾個字。但是,當時我們兩個人單獨相處,她如果沒有瘋的話,有必要在我面前繼續裝瘋嗎?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或者她是怕我不相信,試想她當時和我說這些,我絕對會認為和“影子裡有鬼”一樣,一定是另外一種瘋話。不過,也有可能她真的瘋了,但她記得這件事情,並且非常僥幸地傳遞了這個資訊。
這件其實對我來說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他孃的現在看來竟然有無限種可能性。真相只有到了那裡才能知道。
真希望,她沒有瘋。我在暗自祈禱中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醒來以後繼續,我爬上石壁到達頂部的洞口。因為水位下降,這裡的一切都露了出來,水只沒到膝蓋處,我看到了當時我們在水下看到的戰鬥機殘骸和鐵軌全都露出了水面。緊接著,我看到了前面的水泥架子。
那是落水洞發電站,之前的時間裡,我們和老唐就在這裡第一次分開。
我遠遠地看到了篝火和帳篷,心說果然和我預料的沒錯,倖存的人,都會在這裡被擱淺。
這時我反倒不敢上去,我在想,我應該以一個怎樣的方式介入進去,是暗地裡先觀察環境,還是直接現身?
如果要讓袁喜樂為我留下提示,我必然要和她再次見面,並且取得她的信任。但是,以我知道的結果來看,這些人的屍體散佈在大壩的各種位置,很多都是被槍殺的,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恐怕不是那麼簡單。而且,敵特還在其中,我看不出是誰,如果暴露自己,好像不太妙。
我不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只能先躲起來,這時我仔細看著篝火能照亮的範圍,忽然發現帳篷的四周沒有人,篝火不是旺盛的狀態。
我們在洞裡都是露天睡地鋪的,有帳篷是因為有女性隊員,她們換衣服和睡覺需要避諱。我不知道帳篷裡有沒有人,但外面一個人都沒見到,這看起來有問題。
我小心翼翼地從水裡潛過去,來到水泥架子下,聽著帳篷的動靜,卻發現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