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件事情袁喜樂才接受了他的追求,不過他也因此被送上軍事法庭,為了避免刑罰,他作為最後一批專家過來援助中國,但來了沒多久中蘇關系就僵了,他為了袁喜樂滯留在國內沒有回去。
他可以說是那時的中國能駕駛轟炸機進行這種飛行的唯一的人。
我聽了不置可否,更加覺得自己沒戲了,兩相對比,我是一個癟三地質隊混混,他是功勳飛行員,而且和袁喜樂有過那麼激烈的過去。
不過,反正她已經離開了,以後見到她的機會幾乎沒有,無論她是怎麼想的,都和我沒有關繫了。
等待期間,我一直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王四川則一直焦慮,但我們沒有再對這件事情進行討論。一來是不允許,二來是我們都沒有心思,誰有心思討論自己可能會怎麼死?
朱強因為要安裝攝像機,所以先進了幕布裡,但他也沒有對我們說什麼,只說拍了一些資料先送到地面上。為了以後公開播放的時候,不讓人認出那是日本的飛機,他得把那些膏藥旗貼上膠布蓋住。
我想著,既然可以做這種門面工夫了,那飛機一定已經基本成型,不由得更加忐忑。
我和王四川的深厚友誼,大約是在這段時間建立的。在當時,我們都懷著對周遭一切的疑惑、恐懼,以及對很多事物的基本共識,由此更容易互相信任。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時候沒有那麼多的利益可以供我們琢磨。
如果換成現在,我和王四川一定不會成為朋友,因為我們之間的性格差異太大了。
我們在這段時間聊了很多,理想,現實,未來,他會質疑我的很多想法,甚至是一些價值觀。我發現這個漢子有些思想比我要更為開闊,一如他的祖先。
不管怎麼說,在這支十一個人的隊伍裡,我和他成為同盟已經是事實,我現在之所以可以記錄下這一切,全拜此所賜。
進入幕布裡的時間就到了。
雖然我們之前已經知道了裡面會是什麼,但實際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們進到幕布裡,整個空間被汽燈照得通明,一架巨大的轟炸機,被架在了高射炮一樣的鐵軌上,指向的,是大壩後面的幽深虛空。
我第一次活生生見到如此大型的轟炸機,那些流線的線條,墨綠色的機身,讓人心中升起異樣的感覺。首先,它是如此的大,地下河裡的殘骸已經讓我驚詫,如今看到了真實的,感覺更加震撼。而更奇怪的,是它竟然如此的妖異。
我想以妖異來形容一架轟炸機,可能我是古今第一個。但是,我真的有這種感覺,那巨大的鋼鐵機械好像是一架巨大的怪物。
我們被引領著參觀了機艙內部,裡面滿是焊接和煤油味。龍骨上一圈圈的鋼架,好比人的肋骨,技術人員對我解釋了大量的基礎知識,我們應該在哪裡,飛機起飛後會和在地面時有什麼不同。
我幾乎沒有聽進去,當晚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深山轟炸機裡,前面是一望無際的黑暗,但是我很平靜。
三十九、起飛
起飛的日子一天天臨近,會議結束第二天,王四川找衛兵要了一張信紙,把一些事情交代了下去,他怕有事犧牲,不能只言片語也留不下。我受到感染,也給家裡留了條子,封在信封裡,託組織部帶出去。
組織部的幾個女兵都向我投來了異樣的光芒,我不敢說那是崇拜,但至少是一種炙熱的光。我心中想著前途不定,各種滋味湧上心頭,那種感覺無法形容。
胡思亂想根本沒法停止,轉眼又過去了一個禮拜,白天訓練,晚上開小會,有人一次又一次對我們重複著“無産階級勇氣”,倒也沒有太大的恐慌。不久後,這一天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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