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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四肢百骸皆泛著澀澀的疼。
夏清時在迷迷糊糊中睜開了眼睛,只見一青色綢衣的女子坐在自己身旁。
煙霧繚繞之中,那女子手撫著琴絃,嚶嚶呀呀正唱得動聽。
一見夏清時醒了,女子連忙停下了手,起身端來一盞熱茶:“姑娘,喝口茶。”
夏清時嗓子幹得厲害,趕緊半撐了身子坐了起來,剛接過那女子手中的茶盞,便從開啟的窗戶望見窗外滾滾的河水。
“我這是……”只覺整個房間隨著河水在不停的晃動,“在船上?”
夏清時揉了揉頭,她只記得自己再無路可走,從斷腸崖上跳了下去,然後落進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沒錯。”青衣女子淡淡的笑起來,“是我家公子救了你。”
說罷,手一抬,琴絃叮鈴咚一響而過。
“不過,我家公子不願見外人,姑娘傷好之後,便即刻離開罷。”
夏清時點頭:“多謝姑娘相救。”
隨即笑了笑,贊道:“姑娘的琴音真好聽。”
青衣女子也不謙虛,一副我知道自己撫琴很好聽的神色,不過伸手從琴旁取過一頁薄紙。
那薄紙似乎是被水打濕過,皺皺巴巴的,紙上的字跡幾乎看不太清。
夏清時仍舊一眼便認出,那是她的紙。
正是記錄先前那四樁案子的紙條,這紙條被她隨身帶在身上。想到這兒,夏清時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果然已換了另外一套幹淨整潔的衣物。
只是……那記錄案情疑團的紙條,怎麼……到那青衣女子那兒,似是變成了一張琴譜?
接著便聽青衣女子道:“喏,譜子還給你,你能做出這麼好的譜子,想必也是會撫琴的吧,不然,你我比試比試?”
夏清時一愣,這姑娘還真是心高氣傲,把自己對她的誇贊都誤會作挑釁了麼?
隨即忙搖頭:“我不會撫琴,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琴譜……”
“阿枝!”一道清越的嗓音從門外傳來,“成天只想著和人比琴,真是任性慣了。”
話音剛落,門被人從外推開,一道灰白色的影子晃了進來。
來人是一個二十歲出頭,身形高大,面容幹淨的男子。
那男子的瞳孔是罕見的淺藍色,淡淡的澄澈一片,像是雨過後初晴的天空,鼻樑高挺,眼窩深邃,一看便不是南玉國人。
夏清時隨即透過洞開的木門朝外望去。
她身在的船不小,船上卻沒有任何的貨物或是閑雜的人。
眉頭微微蹙起,夏清時開口問道:“你們是東涼來的?”
而且定然是東涼國內,身份地位不低的貴人。
順著淮河進入南玉國內,不知他們究竟有何目的。
夏清時的話音剛落,青衣女子刺啦一下,從剛剛彈奏的琴中抽出一根利刺。
那利刺和尋常的長劍一般大小,只是刺身更窄更細一些,如同一根被放大了的繡花針。
夏清時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兵器。
下一瞬,利刺已抵上了夏清時的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