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時將匕首抽了出來。
隨刀刃濺起的鮮血潑灑在夏清時雪白的披風上,恰如一樹烈烈紅梅,在漫漫白雪中招搖。
“啊!公主!”綠筠目睹眼前這一幕,再也顧不得了,連忙從璧門中跑了出來,伸手便要去扶搖搖欲墜的段南唐,“這……三殿下可還好嗎?”
只是她的手還沒有觸碰到段南唐,一道身影已飛快的奔了過來。
隻身一轉,將段南唐攬入懷中,輕聲道:“殿下!”
見段南唐緊閉雙眼,那人這才揚起臉來,沖綠筠斥道:“放肆,三殿下也是你能觸碰的?”
說完目光淩厲的掃過夏清時,手剛要抬起,卻被段南唐伸手按了下來。
段南唐仍緊閉著眼,臉上卻看不出情緒,他的手上沾了溫熱的血,明顯蒼白下來的嘴唇抖了抖,輕輕開口道:“走。”
摘星瞠目欲裂:“就這樣走了?殿下,奴婢定要替你報仇!”
“走!”段南唐猛然睜開了眼,眸光寒利似刀,移到夏清時身上時又瞬間變得溫柔。
摘星咬牙,只得扶著段南唐離開。
見兩人走遠,綠筠一顆心仍是如鼓聲轟鳴。
自家公主就在她眼前,刺了三殿下一刀,這一刀興許就會要了三殿下的命,這可怎麼是好?
“這件事你知我知,別說出去。”夏清時舉起袖子,將匕首上的血跡抹個幹淨,然後將披風脫了下來,遞給綠筠,“將這披風處理掉後來房間見我。”
“是。”綠筠垂頭接過了披風,一手將那刺目的血跡遮掩起來,往璧門外,不遠處的石灘走去。
……
見綠筠滿頭大汗卻眸光定然的回來,夏清時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看來,事情她處理得很妥帖。
知道綠筠有滿肚子的疑問,夏清時卻一句也不提起,只是問她:“自出宮以後,安嬤嬤可還在與你們聯系?”
公主出嫁本可以帶陪嫁的婢女和嬤嬤,只是安嬤嬤是皇後的人,夏清時自然不能將她帶出宮來,因此身邊只帶了綠筠和梳兒。
自打出宮之後,綠筠她們再未見過安嬤嬤,遂搖了搖頭。
夏清時蹙眉,既然不是這一線,那段南唐安插在沈府的眼線究竟是誰呢?
是誰這麼快便去通風報信?
夏清時明白,絕不會是飲音自己向三哥說的。
因為在飲音公主的眼裡,她的哥哥,不過是一個不學無術,什麼都不會的紈絝皇子,她自來是瞧不上他的。
自然更不會去向他訴說自己的煩惱,或是特意讓他知曉沈府的動靜。
“公主……”綠筠看了一眼滿臉愁容的夏清時,有些忐忑,但仍是開口勸說到,“奴婢聽聞,公主欲同太傅一起去虎口關外,公主你有所不知,那虎口關外盡是蠻夷之族,兇險萬分不說,公主你可是金枝玉葉,怎麼可以隨軍徵戰,奴婢還請公主三思而行……”
夏清時眸底卻是一亮。
她與段南唐說話時,綠筠可是等在璧門內的,盡管能見到自己與段南唐相對而立,可兩人之間說了些什麼話斷然聽不見。
“你怎麼知道的?”夏清時揚起眉問到。
綠筠一怔後,如實道來:“奴婢中午去替公主取參雞湯時,夫人身邊的嬛兒說她無意間聽到的,讓奴婢盡量勸一勸公主……”
“嬛兒……”夏清時想起了沈夫人身邊那張略顯雅緻的面容。
隨即一笑道:“綠筠,你身手不錯,心底也良善,只是不論是在宮裡還是在這深宮內院中。切記要多幾個心眼,不要被別人牽住了鼻子,被人利用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