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洛嘆了口氣,悠悠道:“這正是我請皇上下旨娶你的原因。”
“什麼?”夏清時猛地抬起頭,盯住了沈臨洛。
房間裡一片昏暗,只有隱約的燭光從碧紗窗外透進來,照得人影影綽綽,看不清本來面目。
“你已落入了段南唐的陷阱,被他利用而不自知,我只得先把你從那泥淖中拖出來,好讓你看清他本來的面目。”
夏清時緊緊的咬住了唇,忽而又松開。
她知道段南唐並非良善之人,也確信他的本性並不壞。
他只是太想要天下,太想要讓自己強大起來,為了獲得他心中的東西,有的時候甚至會不折手段。
夏清時從不騙自己,這些她都知道。
正是因為都知道,所以在懵懂中對他心動時,在決定愛他的那一刻。
夏清時便下定了決心,要付出自己全部的愛,去對待這段感情。
愛並非金銀一般,會有用盡的一天,愛會越愛越多。
段南唐從小在爾虞我詐,冷血無情的皇宮中長大,養成了如今這副冷淡絕情的性子。
“是,在很多的時候他都顯得殘忍,而又無情,正是因為如此,從他心中萌生出的愛意才愈顯珍貴。”
夏清時毫不猶豫的說:“無論是天潢貴胄,還是乞丐無賴,人人都有愛與被愛的權利,我愛段南唐,也因此毫不懷疑的相信他,他會利用我,畢竟一開始我們本就是相互利用的,但我相信他絕不會騙我。”
沈臨洛的眸光徹底的暗了下去。
這是夏清時第一次說出心中所想,哪怕是對段南唐,也從未有過。
她頓了頓,接著道:“你放心,也許曾經的段南唐為了他心中所想,做事沒有底線,如今,我會成為他的底線。”
夏清時相信,段南唐想要的只是天下,只是本該屬於他的那個位置,即便是讓自己進宮,也只是查探太子的真實身世,段南唐絕不是會做出誣陷忠義賢良的那類人。
沈臨洛點點頭:“願一切如你所想。”
……
從石寶舫離開,回去的路上,夏清時與沈臨洛兩人一路無話。
直到遠遠的見到坐在一塊的綠筠和玉練槌,夏清時這才忽然開口道:“沈太傅,你的顧慮剛剛我已經給你解釋清楚了,還請你向皇上請旨悔婚,不要娶我。”
沈臨洛坐在馬車前,夏清時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朗朗的嗓音,從前面傳來,只是簡簡單單一個字,幹脆而又利落:“好。”
直到夏清時與綠筠一起走進了宮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重重宮牆之後,玉練槌這才小心翼翼的問身邊的人:“公子,這人都已經走遠了,我們……還在等什麼呢?”
沈臨洛忽而回過神來,從懷中摸出一個蜜合色的象牙花囊,撫拭良久後,才輕輕道:“走罷。”
玉練槌在外等了一下午,早等得腰痠腿軟,一得公子開口,立馬便翻身上馬,揚鞭欲行。
卻見自家公子仍是遲遲不肯離去,心裡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一向行事爽朗的公子這是怎麼了……
又過了好久,才又聽沈臨洛開口:“去石寶舫。”
半空之中掛著零散的幾點瘦星,沈臨洛決定,必定要在向皇上請旨悔婚之前,拿出些確鑿的證據來,讓清時……也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