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便開口問道:“你覺得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
夏清時出言以後,便覺得太過唐突,畢竟自己只是他段南唐的一枚棋子而已。
哪知段南唐一下子停下了腳步,他並未轉身,沉默著矗立了良久。
才緩緩答到:“哪有什麼好人和壞人,只是立場不同罷了。”
夏清時一怔。
便聽段南唐道:“若一切如你所願,扳倒了太子一黨,找出了陷害你父親的真兇,你會殺了他的全家嗎?”
夏清時愣了,她做的一切,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就是想讓仇人付出應有的代價,太子一黨肯定是要扳倒的,扳倒之後呢?找到了陷害父親的罪魁禍首,不論是佳樂貴妃,是太子,還是六皇子或者是沈府的人……
該讓他付出的應有代價是什麼呢?
也殺光他的全家嗎?
想到那遮天蔽日般的鮮血,她閉上了眼睛。
那自己和他又有什麼區別?
夏清時一時間竟有些迷惘。
段南唐見背後沒了聲息,便轉了過來,看向她,一字一頓緩緩地道:“你不會。”
夏清時一震,她內心深處,也覺得自己不會,不過:“即便我不會殺了他的全家,我也會親手殺了他。”
段南唐眸光如同夜色一樣黑,看得彷彿要將夏清時給整個吸進去。
約莫片刻,他眨了眨眼,轉身繼續往前走。
夏清時低下頭時,臉已紅成了一片,慶幸著這夜色如水,將她片刻的緊張羞澀給掩蓋了過去。
狠狠的掐了自己手臂一下,疼得直咧嘴。
大仇尚未得報,必須收起這些小女兒的情緒。
……
第二日,天氣陰沉沉的,順德帝又因昨晚的事缺了興致,原本定下的狩獵便取消了。
無事可做,夏清時只得待在營帳裡,偏偏段南唐也無事可做,兩人一個在內,一個在外。夏清時支著腦袋發呆,也不知道一簾之隔的段南唐在做些什麼。
直到臨近中午,忽有人在簾外稟告,有送給三殿下的信件。
夏清時接過了信,給段南唐送了進去。
見他正坐在一個小桌幾前看書。
見有信來,段南唐十分意外,將信拆開了更是奇怪,只見那信封裡又套了另一個略小的信封,上面明顯是摘星的筆跡,卻寫著寄與夏清時。
夏清時本在一旁候著,見信拆開,立刻興致勃勃的靠了過來:“這是我的信。”
段南唐目光猶疑的看向她。
夏清時便自覺的解釋道:“臨出發那日,我拜託了摘星替我查些東西,應該是已經查到了。”
說罷,拿起信封,仔細的拆開,將信紙從中抽了出來,果見是近半月來如意館每人的份例記錄。
她將這單子放在桌上,一一的細細檢視過去,沒一會兒便笑了起來,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沖段南唐道:“這下已是證據確鑿。”
段南唐略微點頭,緩緩道:“只等明日你得皇上青睞,便可順利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