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時……”
玉練槌出聲喚到。
“我說過,別再叫我夏清時!”夏清時豁然站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捏成拳頭,眸光複雜的盯著玉練槌。
“良月姑娘。”玉練槌輕輕地嘆了口氣,忽而拿起了碗筷,“面涼了……”
夏清時知道他也只不過是沈府的一個小廝而已,哪裡又能左右自己老爺的決定。
他發現了疑點,有心查探究竟,已經很值得自己感激了。
夏清時坐了下來,拿過一個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慢慢的喝著。
“良月姑娘,你放心。我會順著疑點追查下去,若夏文淵將軍果真是被冤枉的,我定然會替他平冤昭雪,讓暗沉於水面下的元兇巨惡付出應有的代價。”
玉練槌吃過一口面條,喝光了香濃的面湯。
將筷子放下。
抬起頭來,看著對面捧著茶杯的夏清時:“若到時候,你要取我的性命洩恨,我也會盡力幫你。”
“我父親定是被人設計誣陷的,若南玉僅有一人不會叛國,那人便只會是我的父親。”夏清時卻沒有看他,“既是如此,我又要你的性命做什麼,只是希望到時你不要阻礙我去取你家老爺少爺的狗命。”
玉練槌毫不猶豫:“一定不會。”
“走罷。”看了一眼玉練槌空蕩蕩的湯碗,夏清時一撩裙擺,“我爹的案子,我當然要同你一起去查,不過,我們先去義莊看看老譚頭的屍體。”
到得土地廟,連張嬸都已經回去了。
僅剩一個龍鐘老態的男人拿著一柄長煙杆坐在院子裡守著木板上,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
夏清時望了望,廟堂裡面還有三個草蓆搭著的,看來這院子裡這具應該就是今日剛剛送來,溺水的那具。
“老伯,你清楚譚呈青是裡面哪位嗎?”夏清時沖院裡的男人問到。
“可不都青了嘛!”男人敲了敲煙杆,“張嬸說至少死了得有兩天吶!”
“什麼?”夏清時愣了愣,“我是問譚呈青,淨衣衚衕裡的木匠老譚頭。”
“投什麼?投江嗎?”男人大著嗓門,“不可能的事!那些舫子裡的姑娘老頭子年輕時可見得多了!哪能如那良家閨女一般動不動便為情所困、投江自盡吶!”
說到這兒,瞅了夏清時和玉練槌兩眼,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依我看,多半是被人給謀財害了命!你看她紮得那耳洞裡,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戴!舫子裡的姑娘怎麼不得掛兩串珠子?哪怕是不戴,也得捅根茶葉梗吧?”
夏清時苦笑不得,這老伯的耳朵可真不好使。
便不再理他,自己進去,將那三具屍體一一掀開,卻沒有一個是老譚頭。
看來來得晚了,老譚頭的屍體已經被拖去埋了。
不過既然張伯檢查了沒有謀殺的痕跡,事情雖然蹊蹺,也只得這樣定下。
連房子都給燒光了,就算想查,也什麼都查不到了。
剛一出門,見玉練槌不知何時竟掀開了溺水那人的白布,神色黯然的站在跟前,一動不動。
“怎麼了?”夏清時朝他走了過去,“不是還要去石寶舫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