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這是雨水摔碎在傘面上的聲音。
少女的手提著一把黑傘,雖然不大,但好歹在這一片淒涼的世界隔絕出了一個可以停泊的港灣。
久違的暖意在雨水不再直接接觸到面板的那一瞬爬上拉的四肢。
可拉知道,這是假的。
和他自己在這裡哭泣一樣假。
身著黑色的西裝,手戴黑色的手套,頭戴漆黑的禮帽,背後的銀色長髮被一條黑色的束髮帶紮起,再配上肅穆莊嚴的神情,讓她有了不少的嚴肅感。
這個銀髮的少女彷彿早知道這裡有人逝去,於是就在合適的時間穿著合適的衣服來到了合適的地點。
銀眸璀璨,劃破黑暗。
但落在拉身上的時候卻不是高傲的同情,也不是輕蔑的憐憫。
而是一種深切的、平等的感同身受。
因為她認得那種灰色。
當然也就知道擁有著它的人是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來面對現實的。
把時間與空間留給淚與懷念。
再為他撐個幾小時的傘。
她認為自己只能夠做到這些了。
“足夠了…”
......
她站在拉的身後,宛若一尊雕像,手拿著傘,眼眸裡的光芒躍動,沉默不語。
直到天邊破曉,劃出第一縷曙光。
雨停了。
如今,便是光與熱再次統治著大地。
銀髮少女收起傘,再次低頭看了一眼抱著墓碑的拉。
他的淚流乾了,與雨水一同匯入大地。
此刻,拉已經睡著了。
帶著苦痛入眠,想必不是什麼好的滋味。
“唉…讓我想想,他的家在哪裡?好煩啊,話說他是怎麼從貧民窟走到市中心還不帶迷路的?”
銀髮的少女有些苦惱地揉揉額頭,當初來的時候她是跟在拉身後的,如何回去她卻不知道了。
她不敢隨意亂走,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會走到哪裡去。
而從空中走直線距離她也想過,不過被她自己否決了,在鼠王和魏彥吾的眼皮子底下這麼跳?
好歹她也是來執行隱秘任務的啊。
而且遠處一兩公里那若有若無的視線對她來說簡直就是黑夜裡的一盞明燈。
要不是那個人背後站著鼠王,她早就一刀給那人剁了。
思忖了一小會兒,她的手心上漂浮著一個黑色的小球。
手指輕彈這個小球,銀髮少女的口中輕喊著:“導航吧,烏加特之眼,在前面帶路。”
於是那個黑色的小球上裂開一道金色的豎瞳,自動漂浮到與銀髮少女齊高的位置,轉了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