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識似乎也早早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一個獨立的存在,而是依託著黑貓才能擁有存在的根基。因此察覺到黑貓的殺意,它瞬時就慌了,乞求著黑貓不要對它動手。
從小到大,向他求饒的人不知凡幾,成功的是少數。但是那晚,聽著那顫巍巍的意識瘋狂討饒,黑貓不知怎的,決定放過那個存在。
其他人都當自己是武器,是奇異的存在。現在出現個依靠自己的存在?不知道能不能讓他無聊的生活變得有趣些。
在被逼現身後,不知是為了維持意識的活度還是因為劫後逃生的興奮,那意識說了很多的話,雖然因為弱小,黑貓不能全部聽入,但也能明白它的大概意思。
然後第二天,黑貓出乎意料地心情與脾氣都好了不少,在蘊靈木眼中,他的身周逐漸出現混沌之息的蹤跡,這是成長的表現,是個很不錯的趨勢。
之後,那意識跟著黑貓,伴隨著黑貓一同成長,也成了他無話不談的夥伴,大約是明白自己只能依託著黑貓存在,他時常會委屈地求黑貓不要趕走他。
但是黑貓可不這麼想。
在意識出現之後,他有了個可以說話的物件,雖然大多數是以對方瑟瑟發抖為結局,但是這種有個存在可以分享所見所聞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而且不像那些妖獸,他們或是純粹將自己當做武器,或是明面熱情暗地裡排斥。只有這團小小的,微弱的意識,是全心全意站在他這邊的。
它害怕自己,卻不排斥自己。戰鬥勝利,它會贊嘆自己的英勇;戰鬥失利,它會提醒周圍的療傷草藥;又或者偶爾失敗了,它會像是遇到了天大的事那般給他加油鼓氣——哪怕他其實並不需要。
對於它來說,自己不是那些標簽,不是那些被強行安在頭上的身份,單純只是他自己。
那意識的出現,讓黑貓覺得世間總算有些有趣的事了。雖然他自己沒有多大的感覺,但是在周圍的妖獸看來,那可怕的存在,終於收斂脾氣了。
【你有名字嗎?】
某日,在黑貓找了處陽光充足之地,懶洋洋曬太陽的時候,意識好奇地發問了。
“……異種?”已經有尋常虎形妖獸那般大的黑貓偏過頭想了想,勉強給出了這個回答,“你沒事問這個幹嘛?”
【只是好奇而已,但……這個是名字嗎?】
“大概是吧。”黑貓似乎不打算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們大概就是這麼叫我的。”
異種異種,被當作異類的存在。他從一開始就不尋常,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似乎所有的人都忘了給他一個“名字”。
用於稱呼他的,只有“異種”“異類”這樣的形容。因為他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那意識雖然對世間的認識還不足,但也下意識察覺到這不對。
【這不一樣,應該不一樣。這種稱呼,並不能作為名字吧?】
“那又如何?這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黑貓默默道,換了個姿勢曬太陽,看起來是真的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你不也沒有。”
因為是靠意識直接溝通,連稱呼都不需要。除了黑貓意外,那意識無法與其他的妖獸的交流,倒也不需要名字。
說到底,名字不過是一個類似標記的存在吧。
他又不需要。
【啊……】
不同於黑貓,那意識就像是受到了打擊那般,似乎有點沮喪。
【是啊……沒有啊……】
“這又不是重要的事情。除了我意外,你難不成還需要和其他人說話?”
【……】
這似乎又重重傷了那團意識的心。黑貓甚至能感覺到對方顫了顫,縮了回去,就像是要藏起來那般。
“這難道是什麼重要的事?”
【這難道不是一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