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只是尋常的重傷,慕連比任何人都清楚慕天廖的本體與他擁有的能力。尋常的重傷,是殺不了他的。
但是現在這並不一樣。
熟悉的陰冷感傳出,將木牌侵蝕腐化。那上好材料所製成的木牌,頃刻間碎裂,崩毀,化作了粉末。
這熟悉的感覺……
慕連握拳,捏住那些碎散的粉末。
這似乎是魘當年的……殺招。那團混沌之息,便是散於這招之下。
慕連坐不住了。不管煞氣究竟有沒有被消滅,他都不想留在混沌之森了。現在,自己的兒子慕天廖,有危險了!
青年負手而立,單手一揮,面前的空間逐漸扭曲,崩裂,最後張開了一條通道。慕連將木牌的碎片灑出,予以氣息指引,便走入了通道之中。
在扭曲的空間亂流中不斷尋找,慕連終於找到了那擁抱在一起的兩人。
男人死死地將慕天廖護在懷中,不讓兩人有分散的機會。
它成長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慕連還記得,上次見到這妖獸的時候,它還沒有這般修為。轉眼不知過去了多少個時日。它竟是已經大乘期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歷代黑色八荒玄天獸的死亡之關就是大乘期。一旦踏入了這個領域,它們便會覺得生活索然無味,悄然消失在妖元域的歷史之中。
對於黑色八荒玄天獸的突然消失,妖元域似乎有不少的猜測,但事實並沒有那麼複雜。與什麼儀式,什麼祭祀一類的事情無關,單純只是那強大的存在,喪失了生的慾望。
它顯然是剛剛踏入大乘期的關,境界不是很穩,身上也有雷劫肆虐過的痕跡,想必他的體內正發虛,即便是如此強大的存在,經歷了雷劫,也不可能完好無損。沒有外傷,那肯定就有內傷。
慕連微微嘆口氣,手中靈力放出,將那兩人拉往另一方向。
到了大乘期,這妖獸不可能沒有掌握些許的空間之力。只是眼下因為天廖的傷情,讓它沒有心思去處理其他事情了吧。
即便自己不出手,想必這兩人也能脫離這裡。可是自己都已經來了,為什麼還要袖手旁觀呢?
天靈界某處森林之中,空間忽然裂開,從中走出一名青年。
青年眉頭緊鎖,氣質特殊。他的出現讓整座森林的植物都為之一震,似乎都要伏地跪拜這位特殊的存在。對此青年並沒有多餘的行動,只是輕拂衣袖,將身後兩人帶出。
男人並沒有失去意識。他察覺到有人在將他們帶離那空間亂流。在出來的瞬間,他抱著失去意識的慕天廖,迅速調整身形,在落地的瞬間迅速站穩,同時檢查懷中人的安危。
懷中看起來略顯瘦弱的青年已經失去了意識,雙目緊閉,面色蒼白,滿滿的都是不安之感,身體雖然僵硬,也有瑟縮的趨勢,顯然狀況並不好。明明看起來並無傷口,但是他的身體卻在一陣一陣地發冷,似乎要成為一個人形的冰袋。
男人看了,心疼無比。他抱著心上人,警惕的看向突然出現的青年,但看到對方的面目的時候,稍微愣了愣。
與慕天廖如出一轍卻又有著些許區別的氣息,與慕天廖相似的面容,只是比起慕天廖,他的眉宇要更加硬朗一些,帶著一股強者的從容不迫。在那雙毫無波瀾的雙目下,似乎時間並沒有什麼存在能讓他特殊以待。
玄雲記得,自己曾經見過他。
當年來到妖皇宮見妖皇,並留下了靈種的妖元混沌木,慕連!
沒等玄雲開口,慕連便先道,“這就是你的保護方式?”
“……”玄雲聞言,咬牙,顯然氣極。
慕連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就像是面對看到了把自己家孩子騙走的騙子的父親那般,看著玄雲的眼神上下游移,看哪哪裡有錯處。
讓兒子受這麼重的傷,是第一錯。
辜負兒子的信任,是第二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