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襲擊慕天廖時鄒子清表現出來的是完全的失控, 連妖元域太子都沒法壓制他的心魔, 所以鄒齊修忍痛將兒子關起來。
說關也不盡然, 因為鄒子清並沒有蘇醒。
慕天廖看著眼前沉睡著的師兄。那溫潤的眉眼只消看一眼,便足以猜出其主人睜眼時的風采。
不論是顧平的情報,師尊的回憶, 還是弟子們零星提及的部分, 大師兄鄒子清都是一名溫和的修士, 也有著強大的領導能力。至少有好幾名五峰親傳弟子,直言有大師兄帶隊的話,就有種一切都沒問題的感覺。
優秀的資質,出眾的心性, 俊秀的外貌與超然的地位, 更不用說幾乎是鐵板釘釘的宗主繼承人,鄒子清原先的生活可以說是沐浴在光芒之中, 放眼望去,全是祝福。
而現在,他只能隱姓埋名,躲在宗門的角落壓制體內心魔,甚至因為傷了至親,幾度欲自盡了事。
從一開始, 慕天廖就覺得師兄對於上乾宗, 似乎帶著一股責任感,很多事都是站在上乾宗的位置上考慮的。直到知道一切之後,慕天廖才恍然, 鄒子清的責任感本就是他被培養起來的特徵。
鄒子清不希望自己的身份外洩,也是為了宗門考慮。光芒萬丈宛如冉冉新星的乾峰大師兄,絕對不能被人知道染上了無法自控的心魔。
誰會對一個隨時可能對自己出手的修士放心呢?
有感於宗門的照顧,感激宗門與父親的培養,所以願意委屈自己。
他不應該承受這種莫名其妙的劫難。
慕天廖長舒一口氣,將通透如寶石的綠色小寶石放在鄒子清的胸口處。
鄒齊修將這兒以陣法封住,確定不會有人闖進來也不會讓人逃出去後,小心翼翼解開對鄒子清的封印。
這個小東西到底有沒有用很難說。但是他試了那麼多次,也不怕多這一次。
鄒子清醒來的時候,雙眼還有點發蒙,渙散了一會兒才重新聚焦。他緩慢地別過頭,看向一旁面露擔憂的父親與慕天廖。
“父親……天廖……?”
他嘴角勾起一個苦澀的弧度,“我是不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兩人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的,這種事情遲早會再度發生。”鄒子清閉上眼,嘴角的弧度並沒有退下去,“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他似乎是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再度緩緩睜開眼,道,“父親,其實我早就想這麼做了。這次,就不要阻止我了吧……”
“我不能接受我會對你們刀劍相向這件事。與其鈍刀子割肉讓大家都受折磨,不如早些……”
“師兄!”
慕天廖道,“為什麼要這麼輕易地放棄呢!”
“輕易?……”鄒子清搖搖頭,“如果有解決之法,誰想要這種‘輕易’呢?”
“天廖,不要忘了。這一次我能出手攻擊你,下一次同樣也能。這一次我抓住最後關頭才沒有釀成大錯,那下一次呢?”
鄒子清的眉眼間難掩疲意,“我已經很累了。”
“子清……”
鄒齊修臉上帶著悲傷,似乎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帶了死志的兒子,“是我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