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帶著濃烈的紅, 就像是即將滴落鮮血那般。慕天廖立於空中, 無言地看著那紅雲。
紅雲之中, 隱藏著什麼。
他清晰地感覺到這份存在。
雲層湧動,不一會兒便成為了猙獰的獸,朝著翠綠的樹撲過來。
近在咫尺的威脅感讓慕天廖有種莫名恐懼, 他整個人都縮了起來。但下一刻, 某種溫和的存在將他輕輕攏住, 護在其中。
慕天廖睜開眼,發現自己正沐浴在一片綠光之中,紅雲化成的惡獸虎視眈眈,卻無法再進一步。
一賠灰暗的森林, 只有一抹翠色。而他現在, 被拉入了樹冠之中。
慕天廖坐在巨樹龐大的樹枝之上,有些怔愣。
這種懷唸的感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好像很久很久……久到他沒有記憶的日子裡, 他也曾經來過這個地方。
這種溫柔到令人想要落淚的感覺……
慕天廖睜開了眼,帶著幾分暖意的淚順著臉側滑了下去。
他……哭了?
他坐起來,胡亂地抹去那些多餘的液體,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他從不是愛哭的人,為何會突然因為一個夢流淚。
那個地方絕對不是什麼平凡之地。蘊靈木的記憶告訴自己,那兒是它的故鄉。
他本以為心中的那股懷念感是受到蘊靈木自身的影響, 現在看來, 似乎不是這樣子。
手側傳來幾分柔軟的觸感,慕天廖轉頭,發現是黑貓用尾巴勾住了自己的手。
“煤球!”慕天廖立刻伸手將其抱住,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黑貓看著慕天廖眼睛旁邊的水跡,越看越不爽,忍不住伸長了脖子,舔掉了那些鹹澀。
煤球的突然襲擊帶來了粗糙的觸感。貓的舌頭本就不是什麼光滑的物事,不過舔了幾下,慕天廖便笑著說“別鬧”,一邊把它放下。
黑貓輕哼一聲,一副居高臨下的趾高氣昂姿態。
紆尊降貴給你擦淚,還不樂意!
不過見慕天廖似乎不是因為有什麼傷心事才流淚,它也放了心。
慕天廖身上好像不存在“安穩的睡眠”這種東西。每次睡覺,若是自己不在一旁,便很不安穩,嘴裡總說著胡嚕話,好像在害怕什麼,又像在排斥什麼。如果沒有自己,它很懷疑慕天廖能不能好好睡一覺。
真是的,那麼脆弱,又離不開他,這個人類絕對是世界上最麻煩的存在。
也就自己心胸寬廣,看在他濃烈的愛意上不去計較這種事情,才能接受他吧。
是啊,這人那麼脆弱,又麻煩,一定沒人要,只有自己會要他,也只有自己能把他照顧好了吧?
妖元域太子一向是自信的,在這種事情上也如此。他認定了伴侶,便不允許他人染指。
慕天廖坐起身之後,從乾坤袋中取出了幾株靈植補充靈力,隨意嚼一嚼便嚥了下去。
“煤球,師兄呢?他沒事吧?”
雖然已經被自己上了藥,但鄒子清當時的情況太危險了,慕天廖忍不住去擔心對方的狀態。
黑貓聽了,雖然有些不爽,但還是用尾巴指向另一邊。慕天廖看過去,才發現隱藏在陣法之下,被層層束縛起來的鄒子清。
雖然雙眼緊閉,周身鎖著不止一個靈器,但他看起來應該性命無虞。
似乎是發現慕天廖醒了,上乾宗宗主鄒齊修走入房間。
見到慕天廖,他滿心滿眼都是歉意。對於自己的三弟子,雖然收徒時日尚短,但完全不影響他對慕天廖生起的欣賞之心。
慕天廖彷彿天生為修煉而生,雖然修為的進境停下了,但是運用靈氣的熟練度與日俱增。不僅如此,在傳授他招式的時候,哪怕是鄒子清都需要理解一段時間才能掌握的招式,慕天廖也能短時間模仿個雛形出來。特別是藉助木靈氣引動靈植的手段,慕天廖練習起來彷彿不需要醞釀,稍微教了一些口訣,便能熟練掌握。
徒弟出息,師傅也會教得有成就感。這種手把手帶出一個人才的感覺,是一種很美妙的體驗。鄒齊修收徒的眼光很高,同時也不熱衷與傳道受業,他本以為自己並不會享受這種事。
收慕天廖為徒,不過是看在妖元域太子與自己兒子面子上做出的權宜之計。卻沒想到慕天廖有這般讓人驚喜的資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