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人的竊竊私語,慕天廖也明白為何那山羊鬍子那般作態。
這倒是大意了,沒注意到這層裙帶關系。
重生之前慕天廖在上乾宗待過一段時間。荊家少爺一貫使喚他使喚慣了,所以他也沒少在宗門之內跑動,因此對各個堂的管事都有一定的瞭解。而那個山羊鬍子並不是管事,大概只是個普通的雜役弟子一般的存在,然而執事堂只剩下他來負責任務交接之事。
說到這個,慕天廖突然想起來,去勤事堂的時候也一樣,印象中人員不少的勤事堂,只剩下管事在那裡清算賬本。
山羊鬍子有心針對自己,那麼會留給自己的任務多半不是什麼好事。但是自己初入門,即便對方只是執事堂的普通雜役,自己也沒有與其抗衡的力量,只能暫且忍下來,日後再做打算。
而且,看到任務內容的時候,慕天廖的神色有點微妙。正因為那任務內容,他並沒有多加抗拒,而是麻溜地接了下來,轉身就出了執事堂。在別人看來,他估計是個軟弱可欺的家夥,可實際上……
慕天廖擦了擦木牌上的灰。
靈田雜役。
看到“靈田”兩字的時候,慕天廖便眉角一跳,心中有點興趣。不過在山羊鬍子面前,他可沒有露出什麼欣喜的神色,而是故作不解地詢問這個任務的具體要求。
“就跟凡間的老農那般,給靈田除草澆水。怎麼樣,簡單吧?”
如果簡單,山羊鬍子不可能拿給自己。
慕天廖轉身就走,背後是山羊鬍子的竊笑聲。他肯定認為自己成功整到了這個初入門的愣頭青。
接了任務,慕天廖便順路去了靈田看了眼。
上乾宗顯然十分重視靈植的儲備,直接分出了一整個山頭作為“靈田”,說是靈田,不如說靈田山更為貼切。除了規劃好的道路,上至山頂下至山腳,什麼陽面陰面,水池邊和砂土上,都種了一片一片的靈植。因為有陣法分配靈力的緣故,靈植之間互不幹擾,各自在自己的一小塊地盤上生機勃勃地成長著。
慕天廖也頓時明白這個任務的難點——給靈田除草澆水,說來簡單,但是靈植既然是靈植,必然有自己的脾氣,用錯照料方法,便會令其效果大打折扣。更何況靈田這麼大,光是跑一圈,對於尚未開始修仙的凡人來說已經很夠嗆了。
慕天廖閉眼感受了一番,並沒有踏入靈田範圍的打算,正準備離開時,突然聽到一聲喝罵。
“那邊的小子,來幹嘛的?!”
慕天廖停下腳步,回頭一看,是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男子,仙風道骨,清眉俊目,赫然就是收徒試煉時出來宣佈試煉開始的那位修士!如今他同樣身穿著那日的道袍,與內門弟子外門弟子的統一服飾有著不小的差別。
慕天廖對其並沒有什麼印象,料想上輩子自己應該沒有見過此人。他擺出恭敬的姿態,道,“弟子是上乾宗的新弟子,剛接了看護靈田的任務,故先一步前來檢視情況?”
“又一個?”男子皺起眉頭,道,“你一個功法都沒有的家夥,照顧得好靈植嗎?”
“雖然對靈植瞭解不多,但是弟子願意盡最大的努力學習。”
“在你前面,有一大幫人說過這話。”那男子冷哼一聲,道,“十個裡邊能跑掉八個。我看執事堂那邊都把這裡當做對付人的地方了,也不想想我這裡樂不樂意收垃圾!愛來不來,不想來直接說!”
與收徒試煉上表現的嚴肅正經不同,此時男子完全是一副脾氣糟糕的模樣,身上的仙風道骨氣息也被這暴躁的姿態磨得差不多了。
慕天廖被半趕半罵驅走,一頭霧水。
看來這個任務的難纏點還有一個——就是這個脾氣不好的男子。
他是誰?
慕天廖順著山路準備打道回府,路上有了股熟悉的感覺,一回頭,果然發現了一對銅鈴似的雙眼。
那瞬間,慕天廖就笑了,“煤球?你怎麼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