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已到,上乾宗收徒試煉正式開始!”
那禦空而立的人之中,走出來一名身著道袍的男子,他朗聲開口,聲如洪鐘,回蕩在所有人的耳邊。他念出了這個激動人心的訊息之後,便示意其他人跟上。
他們落到一處高臺之上,高臺有幾道延伸出來的道路,就像是搭在上方的飄帶。先來的人已經早早地排好了隊,等待著試煉的開始。
人群開始流動,宛如朝著高處湧的河流,川流不息,富貴人家坐著轎子,平凡人家頂著日頭,到了高臺後皆是獨自前行。慕天廖終於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兩眼貓大王,而後不捨地收回眼神,擠到人群之中。
……真是脆弱。
貓大王內心腹誹著,一雙貓瞳緊緊跟著慕天廖。直到對方終於上了高臺,要消失在它眼前的時候,終於開始了行動。
慕天廖跟在人群之中,順著隊伍一路前行。荊家給他們少爺打點好了,那個人能夠跳過前面對於悟性的試煉直接進行資質判定,所以他再怎麼樣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雖然有暴露行蹤的危險,但大隱隱於市,混在人群之中並不那麼容易被找到。況且這裡是上乾宗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是荊家,也不敢鬧事。
終於到了高臺之上,慕天廖緊張地往前走,在終於輪到自己的時候,幾乎整個人都僵硬了。
登記之人顯然見多了慕天廖這樣的人,隨便看了一眼後道,“名字,出身。”
“慕天廖,獨行。”
那人頓了頓,瞥了慕天廖一眼。見他衣著簡樸,只當他是乞兒那樣的流亡人,也沒放在心上,動筆寫了些東西之後丟給他一個小玉牌。
“這是你的身份玉簡,損壞便視為放棄考驗,自己拿好。百人一批,人數一夠就開始試煉。”
簡單交代之後,他便放慕天廖過去了。
慕天廖緊緊攥著玉簡,因為緊張,用力程度讓關節都有些發白。他無心與其他人攀談,自顧自待著,等待著試煉的開始。
高臺之後是一條長長的山道,通向不知名的高處。在場之人見了,皆是不敢隨意動彈,免得因為失誤失了參與試煉的機會。
想要進入上乾宗之人多如過江之鯽,很快就湊夠了百人。於是眾目睽睽之下,那本該只容一人透過的山道,竟是突然放大到足有十人寬的地步!
有站得近的人見了這變化,忙沖過去想要博得頭籌,可誰知在踏上山道的時候便被彈了回來!
“見坑就跳,也不管是金子還是糞坑,真是傻子。”
眾人循聲看過去,發現那是個富家公子似的少年,唇紅齒白,明眸若星,比起其他人的緊張之態,他神態輕松,仿若閑庭信步。
他巡視了一下週圍的人,道,“都看我幹嘛,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其他人他不知道,但是慕天廖自己卻是認出了這個少年。
說“認出”也不對。如果是重生之前的這個時候,他還不認識這個人。
如果他沒有認錯的話,此人便是日後上乾宗的內門弟子顧平,人如其名嘴特別貧,平日總愛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在內門之中,荊家少爺與顧平最是不對付。顧平不知是不是發現了他的真實天賦,平日撞見了,總愛用言語刺上兩句,惹得荊家少爺暴跳如雷又不敢鬧得太大,只能暗吃悶虧。
對於慕天廖來說,顧平對他有恩。
自己能發現那家夥動了可怕的心思,便是顧平悄悄提醒自己注意的。自己的逃跑,也有顧平的幫助在裡頭。只是自己實在是沒用,辜負了對方的一片好心,到頭來還是被抓了回去。
突然見到故人,慕天廖暗自提醒自己人生已經重來,他應該加倍努力,逃離荊家這個火坑。
那幾個被彈回來的人突然慘叫,眾人看過去,發現他們是在哀嚎玉牌的破碎——原來僅僅是剛剛那一下,他們手中的玉牌就崩裂了。
登記之人提醒過他們,玉牌損壞便視為放棄考研。對於這些人來說,完全就是考驗尚未開始就失去了資格,如何讓他們不驚呼。
慕天廖看著那足有十人寬的山道,深吸一口氣後走了過去。
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沒有其他的動靜。他沒有蹉跎觀望的時間,縱使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走走看。
因為那些人的意外,山道之前沒有一個人敢站著,所以當慕天廖走出來,並朝著山道前進的時候,其他人都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或是敬佩或是嗤笑,等待著他嘗試的結果。
而最後,與他一同踏上山道的,還有另一人。
那顧平看過來,道,“哦,還有其他的聰明人嘛。”
慕天廖點頭示意應了這句話,而後繼續前進,不受顧平話語的影響。
這次,山道沒有將兩人彈出,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什麼都沒有的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