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村是個小村,村裡只有十幾戶人家,除了少數幾個種田外,都以上山採藥為生。別看這山頭看著平平無奇,裡邊的好東西可是不少,一個熟門熟路的採藥人上山採一筐,運到鎮裡去賣能拿不少銀錢。要是運氣好有那些修仙的道長要的什麼“靈植”,那可就賺大發了。
梅梁是郎中,也是採藥的一把好手,村裡誰有個頭疼肚痛的,都要找他瞧瞧。當“梅梁撿回來一個重傷的小孩”這個訊息傳開後,愛湊熱鬧的村民們頓時都圍了過來。
“大梁啊,你這撿回來的小孩是個什麼來頭?”
“那小孩是村裡的嗎?還是附近村裡的?”
“山上難道出現了什麼野獸?”
有人關心生計,有人好奇秘辛,大家夥都湊了過來,想要看看那“重傷的小孩”,統統被梅梁給擋在了門外。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是貓大王帶我去救的人。”梅梁無奈道,“他傷得很重,現在好不容易挺過來了,先讓人小孩好好休息一下,說不定能說出來處,到時候看看能不能把人給送回去。”
這其實都是託辭,梅梁在救人的時候就發現,這少年身上的衣服,比他們這些吃力氣的採藥人好多了,一看就是那種好人家出來的。如果不是還有點濕意,他甚至都沒看出來少年的衣服是濕的。
說他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少爺吧,倒也不像。雖然長相眉清目秀挺討喜,但是瘦巴巴的。看起來也不過九歲的個頭,手上已經長了繭子。試問哪個少爺小姐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這麼一想,這少年的身份倒也容易猜——大概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僕人吧?
梅梁一邊想著,一邊端著熬好的藥進了屋,屋內少年還躺在床上。
先前交換了姓名之後,慕天廖就被梅梁給按回了床上。要知道少年身上的傷還沒好透,現在不好好休息,之後落下暗傷怎麼辦?他似乎想坐起來看書,也被梅梁給阻止了。
看書什麼時候不能看,難不成還怕他燒了書不成!
好說歹說終於讓少年放下了書安心休息。梅梁鬆了口氣,正打算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一回頭,人又暈了。
昏睡了兩三天後再度醒來,少年的情況好了一些,梅梁讓他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後,就去端藥。
“還沒有想起來嗎?”
慕天廖搖了搖頭。
“別急,這種事急不來的。說不定你放鬆一些,哪天就想起來了。”
在梅梁問及慕天廖身份的時候,慕天廖以“失憶”作為回應。
“荊芥”這個身份不屬於他。在好不容易離開荊家的現在,除了複仇,他不想再和他們扯上關系。
現在的他,是失去過去,只記得自己名字的慕天廖。
“這藥有點燙,等下晾涼一點再喝。”說完,梅梁便把藥碗放在窗邊的木桌上。
“謝謝。”
慕天廖有些不好意思。在梅梁自我介紹後,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安全了,緊繃的精神放鬆下來,強撐著身子的那股勁消失了,竟是倒頭昏睡過去。
待到清醒的時候,已經過了兩三天。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體內虛得慌。梅梁用心的照顧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見了那藥碗,忙道,“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既要記仇,也要記恩。
“哈,你不用介意。貓大王讓救的人,我肯定是要救的。”梅梁道。
“貓大王……”慕天廖眨眨眼,疑惑道,“它讓你救我?”
“對啊,我本來還在山上採藥,結果一回神就被貓大王給帶走了,嚇得我以為要就此喪命了呢。”梅梁拉起慕天廖的手,給他診脈。
想起那黑色又神秘的小貓,慕天廖心中也是有所觸動。
“不管怎麼樣都是麻煩到你了。”慕天廖嘆道。
“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都說了別放在心上。”梅梁道,“梅家村的人大半都會上山採藥,最不缺草藥了,勻一點出來給你熬個藥綽綽有餘。倒是你,身子怎麼虛得跟姑娘家似的,不好好補補可不行。”
慕天廖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情況,只能麻煩別人,於是無奈地接受這個現狀。在等藥之餘,他好奇地問道,“‘貓大王’是誰養的貓嗎?”
而且梅梁是不是說錯了,那麼小的一隻貓,如何能把他一個男子給拖走呢?
“那可不是!”梅梁忙道,“誰養得起貓大王啊。”
見慕天廖露出疑惑的神情,梅梁也不嫌煩,調整了一下凳子,樂呵呵地給慕天廖講起“貓大王的光輝過往”。
原來,黑貓不是一開始就在梅家村的。它出現在梅家村的那天,整個村子的動物都陷入了騷動,對其擺出臣服的姿態,大娘家的雞,村口老伯的狗,就連老鼠洞裡的老鼠,都整窩整窩地爬出來,朝著某個方向或跪或趴,就像是遇見了什麼尊貴的存在。
這騷動把梅家村的村民們都給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但是除了動物們都跟抱窩了的母雞一樣縮著不敢亂動外,似乎就沒有其他的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