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一向是很有品味的。
她把自己蜷成一團,進來的人也好似沒有看到她一般,徑自往書桌走去。
“嘖嘖,這個硯臺看起來挺值錢的!”
那是他平日裡最喜歡的硯臺。
“這扇屏風也不錯。”
那是他畫得最滿意的一幅屏風。
“這個花瓶顏色俗了些,不過也是好工藝!”
那是他買給她的,險些被她砸壞的花瓶。
他把所有心愛之物都留在了這裡,一樣沒有帶走。
“丫頭,怎麼還縮在這裡。”終於有人理睬她了。
那是他平日裡最喜歡欺負、最喜歡使喚的她啊……
無論是心愛的、在乎的還是不在乎的,他統統都留在了這個屋子裡,彷彿要跟他們撇清關系一般,什麼也不帶走。
包括她。
她忽然有些想念那個整天冷著臉,坐在書房桌子上,狠心地罰她,卻又一邊偷偷讓青青給她送飯的他。
耳邊傳來一陣響動,他的硯臺,他的屏風,他擺在桌上的花瓶統統被人拿在了手中,那些東西她仗著自己平日裡的身份,不知道碰過多少次,卻還沒有被第三個人碰過。
“那些……不能拿。”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啞得厲害,微弱得彷彿小貓叫喚一般。
嶽姨在一旁說道:“什麼不能拿啊,這些東西現在可都是你的,你跟嶽姨回去的話,怎麼能不搬走呢!”
鳳小凰把頭往自己膝蓋間埋了埋,聲音微弱中還帶著一絲哭腔:“我、我不走……”
“說的什麼傻話,你一個女孩子家,在這裡舉目無親,你怎麼生活!”
鳳小凰把頭一扭,眼睛紅紅的,但神情依舊倔強:“我就是不走,我爹孃留給我的首飾店在這裡,他留給我的東西也在這裡,我為什麼要走?”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傻啊,東西可以賣掉變成錢帶走,以後想自己做生意也有資本不是?”嶽姨還在循循善誘。
鳳小凰一個勁兒地搖頭:“我不走!”
嶽姨急了,再也沒有先前的和藹態度,站起來,插著腰說道:“你不走也得走!”
說罷就投入到搬東西的隊伍之中。
謝哲書房之中什麼值錢的、好看的,都被她們收了起來,這架勢儼然就是搶劫。
“哎喲,這些東西可真值錢,謝家少爺就這麼走了,真是可惜!”
“可不是嘛,那丫頭還要眼巴巴地守著這些死物,這不是浪費嘛!”
嶽姨笑了:“等回去呀,我給鳳丫頭重新說一門親事,保管她嫁得風風光光的。”
三姑六婆們相視一笑,彼此的想法皆瞭然於心。
鳳小凰縮在角落裡,狀似柔弱地看著她們所做的一切,嘴角勾起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