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當年機靈跳脫的小丫頭,如今成了三國矚目的將帥之才,太后和齊兄地下有知,當含笑九泉了!”劉芳抹去老淚,讚歎道。
“舅舅……”同樣的,齊悅然也想起很多人和事。她隨陳源出宮的時候,就是隨他稱呼他的親人的。
這一聲稱呼讓劉芳心裡酸楚不已,拉著她的手:“孩子,你不容易啊!”
“還請舅舅救我們。”齊悅然一句話轉到正題上。
該說的劉芳都已經說了,最關鍵的只剩下同陳源的會面,但齊悅然還需要他幫忙斡旋。
兩人就坐,劉芳向她解釋目前的局勢。
“如今不比一月前,越來越多的朝臣冷靜下來,開戰的呼聲已經有些弱了。更兼燕國虎視眈眈,這一戰就有五成的把握打不起來。但是,皇上那裡還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畢竟,當初你帶走了齊家軍。於情說得通,於理卻不合。你有沒有什麼想法,可否透露一二?”
劉芳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唯恐她考慮不周,所以想幫她梳理一番。齊悅然也知道他是主和的中堅力量,不曾多想。
“舅舅說的我都懂,既然沒有道理可講,所以,我不打算同他講道理了。”
她說的是“他”而不是“皇上”,劉芳沉吟片刻,說道:“你與皇上雖然青梅竹馬情誼深厚,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有些事已經變了。”
齊悅然當然明白,不過……
“請問舅舅,數年之前,我同他一起讀書識字,講道論理,我可曾贏過?”
劉芳身為大學士,自然是博學之人,身為親長,點撥陳源一二自然不奇怪。他笑著搖搖頭:“你一顆心靜不下來,全靠一股聰明勁兒撐著,經史子集的理解自然不如皇上透徹。”
“這些年在宮外,我更是不曾讀過一頁書,講大道理怎麼可能講的過?”
劉芳一愣,好像確實如此。
“所以,我何必以己之短攻彼之長?”
劉芳蒙了:“這可如何是好?”
“講不過就不講。大道理太多了,也沒見幾個人都遵守。舅舅放心吧,沒把握,我就不來了。”
“那,好吧。明日,在何處會面,幾時?”這個很重要,確定了地點,要提前排查干淨,避免有刺客。
齊悅然拿出準備好的一張紙,上面寫著她選好的五個地點。
“讓他在其中挑選一個,明日午時通知我,午時一刻我赴約。”
“好。”
劉芳出門離開,宮門處想必還有人等訊息,要儘快送過去。可是這一趟不來還好,來了,心裡倒不安定起來。原以為齊悅然接連打勝仗,已經成長起來,沒想到說話方面卻有些不著調,這可如何是好啊?
陳源知道她今日進了城,心裡先是長了草一般的癢,坐臥難安,慢慢的不癢了,產生出一種鈍鈍的痛蔓延開來,要見一面已經這般艱難了……
熟悉的字跡送到手中,他毫不猶豫選了第一個。
齊府舊宅。
剩餘的四個,興隆酒家,那裡有他們喜歡的糯米甜酒。
金玉緣,他們在那裡為陳皇后定製過首飾。
醇親王府,齊悅然跟主人家的郡主大吵一架,陳源充當的和事佬。
還有城郊步兵營外的歸來亭。
每一個都是滿載著回憶的地方。
陳源閉上眼睛,將信紙貼在胸口。
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