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然沉默片刻,兩位將軍都是全心全意為她為齊家軍考慮,但她也有她的考量啊!
“周叔,吳叔,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明知道搶回悅霖會激怒皇上,還執意如此嗎?”
吳良晏:“小少爺是大將軍唯一的兒子,怎可處身險地由居心叵測之人照顧,自然是接回來養在軍中,感受我們齊家軍的軍威!”
周興略一沉思,道:“那封信?”
“這些原因都有,但最重要的是,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悅霖,父仇,齊家軍,是我不得不擔負的責任,現在只要解決掉最後一件事,我就可以卸下這些責任去做我想做的事,所以兩位叔叔,何不成全我的一點私心?”
見他們二人都沉默不語,齊悅然又補充:“我畢竟是女子,悅霖很快會長大,與其將來產生分歧姐弟離心,不如早早把責任和歷練的機會都給他,兩位叔叔都正值壯年,有足夠的精力指點栽培。”
兩人繼續沉默。齊悅然說的都對,但他們做不到!
無奈,齊悅然只能丟擲最後一個理由:“我的兒子是霍連傑的,紙包不住火!如果我不盡早退出,事發的那一天,不只是我身敗名裂,齊家軍也會背上罵名。所以我只能退,不能站在風口浪尖上!”
周興無奈的重重坐下,吳良晏又恨恨的罵道:“姓霍的就是來禍害我們的,害了大將軍一個不夠,又害了你!”
齊悅然:“我不會白白受委屈的,他已經答應我,保證不會讓燕國進犯荒原,我相信他做得到。”
“做得到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齊悅然不知想到了什麼,笑著:“他會做到的。”
這個夜晚,又多了幾個人失眠。
霍連傑,周興,吳良晏,都考慮著齊悅然去陳都可能的結果,最壞的和最好的。齊悅然想的卻是,離開狼跡荒原她一個人怎麼養孩子。嬤嬤不好帶了,只能自己養,但之前忙著處理各種軍中事務,許多事沒有親力親為,所以要好好學一學。不行就先讓胡大哥學著,他是一定要帶走的,猴三兒也可以,如果他願意跟著的話,還有……
最重要的,帶夠銀子……
算了,狼跡荒原百廢待興,少拿一些,還是叫胡大哥去劫富吧。
……
霍連傑睡不著,思慮再三下床,提筆寫信。
此時同樣睡不著的,還有千里之外的一些人。夜已經深了,陳源靠在龍椅上,想著幾位老臣臨走之前的話,腦子裡翻江倒海。
“齊氏是功臣,又曾蒙冤受屈,百姓多心繫之……”
“燕國虎視眈眈,不宜妄動啊……”
“大軍遠征,以疲敝之師對抗精銳之師,不智……”
朝堂之上盡是主戰的激越聲音,只有一些老臣看的更多一些,但也不好與群情激奮的眾主戰官員當堂叫板,只能私下上幾個勸誡摺子,擺事實講道理,勸陳源冷靜。
陳源:“就由著他們這般踐踏朕的尊嚴嗎!陳國的尊嚴又置於何地!”
一老臣上前:“老臣願遣人與齊小姐談判。”
陳源看著他,此人不是別人,乃是陳太后的母族,他的表舅舅,大學士劉芳。
劉芳鬚髮花白,平日裡少言寡語,在這個時候肯同其他老臣一同進宮已是意外,肯站出來主動擔起重任,更是叫陳源意外。
“老臣相信太后多年悉心教導,定不會教出不忠不義之人!只是這中間發生了太多事,重重誤會疊加,叫齊氏與我陳國漸行漸遠。早年齊小姐同太后皇上省親,也曾喚過老臣一聲‘舅舅’,是以,老臣願倚老賣老同她會上一會。只盼她顧念舊情,不要將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劉芳說完站在原地不動,等待陳源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