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頓感恐慌!蒼天在上,想當年差點被霍遠包了餃子他也沒這麼害怕過!
馬也顧不上了,七手八腳用襁褓嚴嚴實實裹上他,搗亂的小胳膊也包在裡頭,拍了拍屁股道:“睡覺覺,睡覺覺,乖乖的……”
唐寧昭第一眼看到這孩子便有親近之感,眉目間還有些熟悉,只是還來不及多想,便給周興渾厚的嗓音說出的“睡覺覺”給笑噴了。
周興顧不上那麼多了,兩腿一夾,丟下一句:“抱歉,先行一步!”駕馬先跑了。
唐寧昭笑夠了,想著那孩子剛剛的笑靨,難道是許久沒抱過孩子,剛剛竟然十分想接過來抱一抱。還是算了吧,兩家畢竟是世仇啊。
周興跑到前面將孩子給嬤嬤照料,他先命人去給唐寧昭領路,又去請師太和齊悅然過來。
很快,眾人齊聚在正廳。唐寧昭一見到師太,神情有一瞬間的尷尬,但很快便隱去,快步上前,欠身便是一福。
師太很意外,但沒有任何動作制止。
齊悅然道:“威遠王妃先請坐吧。來人,上茶。”
眾人就坐,師太不想說話,齊悅然便代為招待。
“王妃來拜訪家師,可有要事?”
唐寧昭站起來,在靜真師太面前,她從來抬不起頭來。當年的事情,她雖然沒有參與也根本毫不知情,但她是受益者,她沒辦法冷眼旁觀靜真師太的半生孤苦!
“我來是特意向師太道歉的,當年幼子被人暗算中毒,我們沒有查實便懷疑到師太身上,還屢屢逼問解藥……這些,一想起來,實在汗顏。”說著她低下了頭。
四十來歲的年紀,又從來身居高位,這般伏低做小,是從沒有過的。便是在霍遠面前,也是他伏低做小討好與她,而她一個不高興就甩臉色給他看。
齊悅然看向師父,她不好代替她表態。
靜真師太:“王妃坐吧,貧尼佛門中人,紅塵俗事早已不做計較,更何況還是無足輕重的陳年舊事。”
她這麼說,唐寧昭並沒有感到輕鬆。她也知道沒有強要人家說出“原諒”二字的道理。後退一步坐下,這輩子對師太的虧欠是無法彌補了,只盼來生做一對好姐妹,她定護她一世!
此時,只能一聲嘆息。
“你若實在有愧,不若去勸誡尊夫,少做殺孽。因果迴圈,不可不畏。”
唐寧昭點頭:“不瞞師太,我雖不常在軍中,但我北地燕軍有軍令,降者不殺,平民不殺。一旦開戰非我等所願,但能少死一人便是功績,這些,我們都是知道的。”
“那便好。”靜真師太念一句佛號,又道:“你即是來道歉的,道過了就回去吧。兩國雖議和,嫌隙並未消散,保重。”
“謝師太關心。”唐寧昭也知道她的身份比較敏感,真有點什麼事,怕真的會出些亂子。正想告辭,鬼使神差卻對齊悅然道:“先前你在我王府,我也只覺得這姑娘聰明伶俐,沒想到竟是故人之後。”
齊悅然微笑:“形勢所迫,不得不作假,悅然在此也道一聲抱歉。”
唐寧昭很想說是啊,你把我兒子心都偷走了自然該道歉,可是,靜真師太在一旁,這樣的玩笑開不得。
什麼也不說也不好。唐寧昭略一尋思,便道:“令尊之事,我夫妻都十分痛心。此時你領著齊家軍闖下這一番天地,我們也為你高興。但世事往往不隨人願。若有什麼人打你的主意,你若肯信我們,我們必能助你保住你的東西!”
周興臉色一變,她大概已經知道陳使在鬧市胡言亂語之事了。
齊悅然笑了笑:“多謝,若果真有那一天,悅然也不會硬挺。”
唐寧昭露出讚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