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懷疑的話,此時便可以確定,那些人要殺他,確實是出自呂沉的授意。
只是猜到和確認,終歸不一樣。霍連傑原本勉強掛在臉上的淡笑是無論如何也掛不住了。
兄弟啊……
陸嶺察言觀色,面帶憂慮解釋:“皇上罰著呂大人,也在咱家面前罵了您幾句,說您是自作自受。咱家猜想著,皇上也很為難,今日這頓酒,就是想勸和兩位的。所以咱家斗膽請世子爺,有什麼火氣,在皇上面前收一收。朝中事務繁多,皇上登基時日尚短,尚未得心應手,每日裡已經十分疲憊。”
“我曉得分寸。”霍連傑道,“不會讓皇上為難。而且,我也沒有記恨呂沉。”
陸嶺又是高興他深明大義,又有些心疼:“世子爺……”
“我說的是真的,在西宋,我確實昏了頭,做了許多錯事,打亂了他的安排,呂沉生氣,錯都在我。”
陸嶺畢竟是蕭允的人,霍連傑懂得進退,他自然替蕭允高興.“那,咱家可就這麼回給皇上了啊。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寒了那個的心皇上也都不願意啊。”
“有勞公公。”
夕陽在天邊釋放最後的光華,給皇宮鍍上了一層瑰麗的色彩,讓人目眩神迷。霍連傑可以騎馬進宮,他也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份榮耀。
不是沒有人勸過,威遠王府如今權勢太過,不宜過分張揚。但他覺得,差事辦好了,受賞理所應當,若一味謙恭謹慎,更易惹人非議。霍遠與唐寧昭都沒說過什麼,他自然懶得做樣子給人看。齊瀚倒是謙恭謹慎呢,不照樣死於皇帝的忌憚!
呂沉有政務要處理,來的稍晚。霍連傑帶回來的一團亂麻,經過他細細梳理,結果已經送到蕭允案頭。但他還是有忙不完的政務。
“臣參見皇上!”霍連傑行禮道。
“你還客氣什麼,趕緊滾進來!”蕭允笑著招手。
在外臣面前,他是必須要樹立威嚴的年輕君主,即便是面對呂沉,因為他太多謹慎,嚴守君臣之道,蕭允用的得心應手之外,心裡總有那麼些缺憾。身為帝王,求而難得的情誼。霍連傑於小節之上比呂沉肆意多了,相處起來多少還能找到些過去的感覺。
霍連傑嘻嘻笑著進去,蕭允攀著他的肩膀往裡面走,一邊說道:“這次你又立一功,說說想要什麼,能給的朕絕不含糊,不過朕還要託你一件事,必須答應!”
“皇上放出這樣的話,臣不要點什麼實在說不過去,但一時也不知什麼東西最好,能否先將這好機會留著,待臣什麼時候想好了再要?”
“朕還能怕了你獅子大開口,準你就是!”蕭允大方應下。
霍連傑拍著巴掌:“痛快!皇上要說的是臣與呂沉的誤會嗎,臣……”
蕭允打斷他:“當然不是,你們兩個,朕還不瞭解?”
“臣……”
“你都說了是誤會,那就當是誤會!你遇襲是真的,但那幾個不是死了嗎!朕也處罰了他們的家族。朕知道你也知道呂沉,你們兩個定然都有自己的原因。但現在都沒事,大家兄弟一場,一醉泯恩仇如何?”
霍連傑:“身為大燕臣子,我確實有錯。”
“罷了,都過去了,你們要知道,你們二人是朕缺一不可的左膀右臂,永遠都是!”蕭允看著霍連傑,目光清澈澄明。
在西宋發生了什麼,呂沉大概早已經如實稟報,蕭允不需再聽一遍。兩個人,一個冷靜刻板,一個逍遙恣意,一文一武,都是他最為倚重的人,他不想失去任何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