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連傑從屏風後走出來,一臉陰鬱。
燕商不認識他,但猜到,定然是自己剛說過的話招出來的,那麼,難道這是被毒害之人的後人?一時心虛害怕不已,求救的眼神看向其齊悅然,一邊後退一邊說著:“王爺,小老兒都招了,你們可說了啊,坦白交待者不殺……我,我……”
霍連傑走近,蹲下身子,兩道凌厲的目光直直盯著他的眼睛:“你說的那個用毒高手,是男是女?”
“男的。”燕商雖然閃躲,語氣是肯定的,“但是他身材瘦小,乍一看身形倒跟女人差不多,但聲音絕對是男的,而且他的手,十分粗大,女子即便是幹慣了粗活也不會是那個樣子。”
齊悅然揉了揉額頭,如果不是看到了這一份證詞,她也不會親自來審訊,畢竟還沒出月子啊。
“時間呢,月份,大概是什麼季節?”
“初夏,因為天熱,仵作查驗過就趕緊埋了。”
“想來如何解毒你更不知,你還有要問的嗎?”後半句是對霍連傑說的。
霍連傑搖搖頭:“我知道的不多,帶回昌遠再審吧。”
燕商急了:“王爺,這不都審了嗎,怎麼還不放人啊,小老兒即便做了什麼也是在燕國,沒做過對不起西宋和陳國的事啊!”
齊悅然道:“你放心,這位要查的不是你,不過是要你的證詞罷了。下去吧。”
燕商忐忑不安的看了霍連傑一眼,退了出去。
齊悅然站起來,肚子還絲絲縷縷有些痛,腰身沉的很,她要趕緊回房間躺著。證詞可以躺著看。
“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給你下毒的人,偏你們只盯著我師父不放,錯過了解毒的時機!”
霍連傑那個時候什麼都不知,一切都是聽身邊伺候的人說的。當時他確實高燒不退,一直昏迷,原本以為是普通的傷寒,季節交替所致。待發覺不對,追查下去,有嫌疑的只有一個恰好在昌遠附近的靜真師太。
霍遠夫妻以為她為了舊怨報復,好言相求,唐寧昭甚至屈身下跪,但靜真師太就是不給解藥。楊賢急怒差點要動手,卻被霍遠攔下。轉而去求舊日情敵,唐寧昭的師兄袁放。
袁放出身醫藥世家,同唐家世代交好,更是拜了唐父為師習武,對唐寧昭這個小師妹向來憐愛,只可惜無疾而終。他一直對霍遠看不順眼,見面總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霍遠若是脾氣大點,怕早揍他八百回了,不過看在唐家人面子上,儘量躲著他點。
為了救兒子,也免得楊賢為難,霍遠親自去求袁放,據說被好生羞辱了一番。
袁放也費了好大力氣才解了毒,但耽誤的時間有些久,怕是會留下病根……
齊悅然不知道其中糾葛,她只確定自己沒碰過別的男人就夠了。
霍連傑心裡是五味雜陳,她幫他翻出了多年前這樁無頭公案,於現在來說,除了可以讓楊賢高興一下外,別的並無影響。
齊悅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要用很大的力氣控制住自己,才能不開口留她。
自打知道她有孕起,他先是憤怒,憤怒過後更多的卻是茫然。
他不覺得她是水性楊花之人,可是,她身邊總有別人在。陳源確有點遠,可還有個陳崇啊,袁青啊……
沒辦法解釋。
可是她這樣的淡漠又不好解釋了,如果認定要把孩子算在他頭上,那麼簡單一句話就放棄了嗎?
她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但是沒辦法問了,那個隱瞞多年的秘密一說出口,他們本就不堅定的感情轟然倒塌,碎成瓦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