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只剩我姐弟二人,弟弟遠在陳國不知何時能團聚。這幾日我一直在想,若是多了這麼一個小東西作伴,似乎也不錯。至於嫁人,有陳帝的婚約在前,何人敢娶我。索性,我便孑然一身守著他過好了。”
齊悅然面帶微笑,目光下垂。靳雲佩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她小腹,頓時一頭冷汗冒出來。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怎麼可以不嫁人?”靳雲佩簡直無法想象,即便她身份尊貴,也從未有過如此膽大包天的言論,即便她半生坎坷,也從未放棄過女子的本分!齊悅然這話,她沒辦法理解和接受。
齊悅然跪下道:“求長公主成全。悅然此生已不做他想!”
靳雲佩忙要拉她起來,但她堅決的很。仰著頭繼續道:“求長公主成全!”
“你何苦如此,陳帝已經解釋過了,你們來西宋是他的意思。你們便是回去陳國也是可以的,齊家軍還有路可走,還不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啊!”靳雲佩為了挽留她,算是竭盡全力了。
“什麼?”齊悅然詫異,陳源竟如此說了?
靳雲佩簡單把肅王說的趙氏後人說給她聽,又道:“此事雖還不確定真假,便是假的,也是陳國說出來的,你們來我西宋之事有了合理的解釋,便隨時可以回到陳國!”回去之後,那裡畢竟是齊悅然的故土,齊瀚故舊頗多,怎麼都會有人照顧她的。至於陳源會不會對她餘情未了,靳雲佩一時忘記了。
齊悅然思索片刻道:“不是,兩位叔叔對此事隻字未提,趙氏奸細這件事最多隻能是事後發現的,拿來給大家解圍正好。”
“不管怎樣,至少表面上你們還是陳國的忠良,如果陳帝要求你們回去,你們沒理由拒絕。”
“可是我不想回去啊,公主。”齊悅然仍然跪著,似乎她不答應就不起來。“我們離開陳國這件事,他身為皇帝沒辦法不介意。我一個人死活都無所謂,還有那麼多跟著我出來的將士呢,我不能冒這個險!”
靳雲佩此時有些不滿了,道:“你與陳帝是不是有什麼誤解,何苦把他這般往壞裡想?”
齊悅然一愣,一著急忘了,兩人已經定了親了,不能說太多。
“我只問長公主一句,”她面上帶著些決絕,“若他決意要我入宮,你我如何做姐妹?若我們都各自有了孩子,會不會為了儲位反目成仇?”
靳雲佩未曾想過那些,至少,從未想過與她會有站在對立面的時候。此時她猝不及防將這種可能擺在眼前,她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了。
“人都是會變的,長公主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有一天出現那樣的結果,也不想跟仇人之子有任何牽絆。陳國我是不會回去的,我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就不能留在津州任職。所以悅然求長公主一件事……”
齊悅然走了,靳雲佩呆坐在窗邊,她想來想去,可以肯定的是齊悅然對陳帝沒有半分留戀,這是讓她比較放心的。可是她極力要留下這個孩子,僅僅只是想要個陪伴嗎?不盡然吧。除非這個孩子的父親,是她中意之人。
可是有情而不嫁,怕只怕,是一段孽緣啊……
靳雲麓退朝之後,靳雲佩過去陪他用午膳,同時說一些事情。
“悅然說他們並不知道趙氏後人的事。”靳雲佩說著給弟弟夾了一筷子青菜。
靳雲麓皺了皺眉不情願的吃了,趕緊自己夾了一大塊肉在碗裡,說道:“陳帝有意幫大家解圍,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但最開始發現問題的兩人,是周將軍的人手發現的,所以並非全無可能。”
靳雲麓笑著:“趙氏不重要,幾百年都未成氣候,不足為慮。重要的是陳帝願意同我西宋交好。”
靳雲佩笑了笑,又道:“今日同悅然說了些話,皇上對她的去向可有安排?”戰事止歇,武將的處境其實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