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桂桂說“跟你哥道個歉吧。”
吳陽現階段處於年齡較小什麼都不怕又什麼都怕的階段。
跟父母張狂得起來,但跟自己的好戰友吳戈同志,犯了錯誤,他看他哥在氣頭上,知道是自己的錯,但卻什麼都沒敢承認,雖然事實已經很明顯了。
在吳戈的高壓逼問下,最後還是吳母看不下去,從中扯架說“你弟還是個孩子嘛!”
吳戈悻悻地走了,雖然吳桂桂不是親眼所見,但她覺得吳戈,一定很委屈,但又什麼都不能說。
和她小時候一樣,弟弟,得讓著。
她覺得這個從小到大被澆灌進她耳朵裡的完全是強盜邏輯,但圍繞著這個問題所有的爭吵能讓吳母舌戰群儒好幾天都不帶喝水的,母上大人總有她的理。
吳桂桂問“你覺得你錯了沒?”
“錯了。”
母上正在收拾碗筷,聽她在這裡說什麼對錯的,插了句嘴“他一個小孩子,懂什麼錯不錯的?”言下之意,還得護著。
在大多數時候,吳桂桂和吳母完全沒有過爭執,因為網上有一句話說得是一家人講不起理來的。
可如果吳陽沒有這個意識,吳戈那個悶葫蘆能氣好多天,且叛逆都是這麼來的。
吳桂桂說“媽,你別管。”
吳母被反駁了,但一想到家裡這麼低氣壓,她嘆了口氣,沒說話端著碗走了。
有的事情,父母高上一階慣了,低不下來身板,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去改變類似的狀況。
所以,他們會默許一切能夠改變的行為。
“那你為什麼不跟你哥道歉?”
吳桂桂看著吳陽,記憶和曾經的某一天重合在了一起。她帶了兩張漫展的入場券回家,放到了桌面上。
那是吳桂桂第一次覺得走後門的感覺原來這麼好,同班同學因為參與了那次漫展所以特意留了幾張票分給班裡感興趣的同學。
吳桂桂簡直如獲至寶,在國漫還沒有興起的時候,她還迷戀著守護甜心之類的日漫,聽說漫展裡會有相應的spay,吳桂桂覺得很新奇,所以打算邀姐姐一起去。
但是吳桂桂逛街回來,自己的票被撕了個粉碎。
吳桂桂問“吳陽,是不是你?”
吳陽本來被媽媽拽著在寫作業,一臉煩躁地耍脾氣,看見四分五裂的入場券卻不說話了。
“你撕我票幹嘛!”
吳陽躲著不吭聲,一旁的吳母說“哎呀,花花綠綠的你擺那麼明顯,他撕著玩嘛!”
那次吳桂桂像瘋了一樣,把自己花不少錢買的小眼鏡摔得粉碎。
她不氣吳陽,更氣的是吳母的態度。她熱愛的東西在對方眼裡完全不值一提,除非是自己歇斯底里,對方好像才突然看到了原來這孩子有底線。
她的父親口拙,不善言辭,說“她是你媽,你讓她低聲下氣跟你說對不起嗎?!”
吳桂桂突然覺得很無力,好像自己是一個作威作福的獨裁者在逼迫著別人對自己跪地求饒。
那一次她哭得很厲害,但也只是哭而已,她說不出什麼對錯來,沒過多久,傷口自然而然地痊癒了。
同學聽她漫不經心地說起自己的票被弟弟撕了,一臉可惜,說“再粘起來還能用啊,畢竟是你花了錢買的。”
吳桂桂沉默了,那張七零八落的票又被她二次處理撕了扔進垃圾桶裡。
生氣,她本來要大發神威的,最後看著父母對她一臉抓狂的手足無措,她心裡酸酸的,最終什麼也沒做,收拾起心情返校了。
吳陽低著頭說“我不敢,我怕他更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