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州和眾人依依惜別強行加戲的時候，目光掃到了陸楊面無表情的臉，他擠眉弄眼地比劃著希望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並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李文州，你別誤人子弟。”羅一佳涼涼地懟了一句，陸楊騎小電動，敢問要做什麼小動作，最應該被督促的是吳桂桂才對吧。
旁觀的應被督促者被羅一佳意味深長的眼神盯了很久。
吳桂桂不自在地轉過頭，那邊陸楊已經準備出發，正撐著車子等她過去。
她不太刻意地在車子周圍轉了一圈，人高馬大的陸楊正單腳撐著電車，另一隻腳憋屈地落在了高度一般的踏板上，意外地有點帥？不，是滑稽。
吳桂桂繃著嘴角幸災樂禍地想著身高壓制還是有壞處的。
“吳桂桂，你過來。”
近在咫尺，陸楊卻閃著無辜友善的眼睛，揚著中規中矩的微笑衝她招了招手。
吳桂桂心裡一跳，直覺自己的歹意已經被陸楊看穿，只好佯裝嚴肅，厚臉皮地在陸楊要說話的時候一把截住換了個話題。
“陸楊，你還是把外套穿上吧，下小雨還有涼風，很慘的。”
陸楊接過外套，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說“你這時候倒不怕回家晚了，還特意轉了一圈，上車。”
“……”吳桂桂扯了一下自己的書包帶子，這才鼓足勇氣上了車。
她全程沒敢碰陸楊，上後座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雖然外套寬鬆得很，碰了陸楊也感覺不到，但吳桂桂覺得第一次被人載應該收斂一點，而且確實，她只是人慫話還多的那一類……
吳桂桂輕如鴻毛地上車，然後踩上了腳撐，手裡扶著後座把手，所幸還有個把手，她萬幸地鬆了口氣。
大概是吳桂桂同學全程動作太輕，陸楊懷疑自己載了一團空氣，他奇怪地向後看了一眼，才發現對方已經安安穩穩地坐在上面。
他擰了一下車鑰匙，上路了。
“哎？陸楊，你是不是走錯了？”吳桂桂還沒來得及先感受一把李文州熱情誇獎的小電動的速度，就突然發現陸楊在路中間忽然轉了個彎，騎到平時公交經過的反方向去了。
“這裡更近，兩個紅綠燈口就到了。”
吳桂桂被風聲自帶的消音效果迷了心智，她心想著聽不見怎麼辦，我也不能這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萬一陸楊是路痴怎麼辦？
她抓著扶手撐著身子靠近了陸楊一點點，“陸楊，你說什麼，你不認路嗎？”
“……”陸楊正要說話被灌了一嘴巴的冷空氣，他頓了一下說“路近。”
陸楊能明顯感覺到風勢的變化，自己的外套已經向後撐起了一個圓滾滾的氣球，而吳桂桂同學為了規避風險大概選擇了越退越遠。
誠如他所言，聽到解釋後的吳桂桂在外套囂張的氣焰下越退越遠，要是再吹高一點，估計可以把自己給罩進去了。
他忘了拉拉鍊，吳桂桂想著，自己被外套護得這麼嚴實還能感覺到風順著領口往裡灌，更別說直接放風嗚咽的陸楊了。
“陸楊，你冷不冷？”
吳桂桂問這句話的時候實在覺得自己太沒良心了點，愣是讓陸楊在風中凌亂了小半路卻沒有一點措施。
他們現在停在第一個紅綠燈口，陸楊的外套很快像被扎破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而她灌水的鞋子也終於剋制不住地從腳撐上滑了下來。
她心裡愧疚之餘還為半路沒有停車拉拉鍊的陸楊找好了理由，怕她遲了搭不上車，然後內心譴責更嚴重了。
“有點，”陸楊左腳支著車子，沒有回頭，扯了一下外套，唰地一下拉上了拉鍊。
紅綠燈口長達一分鐘的紅燈，他們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沉默著，直到再次上路。
吳桂桂尷尬地盯著陸楊的外套只希望鼓成球一樣的局面別再出現了，然後現實告訴她一件衣服的版型是多麼重要。
他們的校服向來有包容度最高的美稱，吳桂桂盯著逐漸起勢的外套，恨不得換她來開，也好免了自己亂糟糟的心思。
“陸楊，你冷嗎？”吳桂桂猶豫之下又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
“還好，”陸楊是皺著眉頭作出的回應，確實冷，但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地表示說不出來“吳桂桂，我冷”這幾個大字，即使腦海裡這些字已經大寫加粗了無數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