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桂桂和陸楊的第一次牽手十分有紀念意義。
在兩人不動聲色交往一個星期,且交往的內容僅限於後黑板上的習題解答和一天中偶遇之下的幾分鐘的聊天之後,連素來講究循序漸進的羅一佳都看不過去地以少於一天的頻率探聽他們的進展。
不,應該說全宿舍對於他們的談情說愛都抱以強烈的好奇和熱情,這讓吳桂桂這個當事人無比汗顏。
繼此之後持續一個星期的高開低走,當然,也是別人並不知情的,操場上的陸楊的那個擁抱之後,兩人終於在某一天的早晨不太刻意地相遇了。
前提是陸楊每天清晨從不缺席的籃球練習,陸楊說經常練手才不會生。
凌晨五點,宿管就要勤勤懇懇地把大門開啟了。有人陸陸續續出來,但不多,而且大多是著急忙慌去食堂買個餅就去教室看書的一類,他們永遠趕在最前頭。
這也是吳桂桂起得最早的一次,她模糊著睡眼去池子旁邊洗了把臉,涼水讓她的腦子有一瞬間的清醒,她心想著早起的時候連水也那麼給她爭氣。
今天不是個特殊的日子,吳桂桂早起的原因是在近期一個重要的綜合考試中寧秀過分緊張失利了。
那次考試吳桂桂是以平常心待的,最後結果差強人意,但有些地方有了明顯的進步,解題思路還不錯。
以前的時候老師也會說“同學們,不會做不要緊,根據考察內容能多套幾個公式就多套幾個公式,咱們不像其他科那麼有侷限性。”
現在她也能穩紮穩打地答出一道題了,光是這點她就滿足了。
寧秀就不太一樣了,她一直是班裡的佼佼者,考前給自己的壓力也很大。她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說過話,就是在宿舍裡,大多時候寧秀也在擠出一星半點的時間來做題。
寧秀站起來喊報告的時候,吳桂桂正在一道有如大山一樣堅韌的數學題面前垂死掙扎,當時她的腦子空空的,全場寂靜,考試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她突然感覺心裡也是一陣急躁。
“這位同學,你有什麼事?”
寧秀在最角落裡坐著,說話也聲若蚊蠅,當然這並不是她的常態。
等到寧秀滿臉蒼白地走到講臺前,她的眼前,她才知道是寧秀。
本來她是在老師攙扶下並無大礙,但隨後突然像根失去支撐的木棍倒在了地上,監考老師也是和她差不多身材的女性,想扶沒扶住,尖叫一聲也跟著摔在了地上,正常和昏迷狀態下人的體重給其他人帶來的負擔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這一場突然事故搞得全場譁然,其中一個監考老師命令大家安靜,並囑咐另一名老師直接把寧秀送進了醫院。
看到這番景象的吳桂桂更是心裡七上八下的,出場時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大好的太陽光下她卻真真感覺到了一抹涼意,數學算是完了。
而後,直到中午考試結束,吳桂桂沒有心情吃午飯,直接燒餅加辣條去了宿舍。
寧秀早就在宿舍休息了,吳桂桂問一句怎麼了,寧秀說自己低血糖,早上沒吃飯,上考場的時候就暈暈的,後來太緊張了就成這樣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寧秀雖然半開玩笑說老師還給她買了很多巧克力,但吳桂桂能想到那樣的語氣一定是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卻還強撐著。
吳桂桂提議下去幫她帶點午飯,不過寧秀拒絕了,她轉身正好對上吳桂桂的視線,眼睛紅紅的,吳桂桂想去安慰但啞著嗓子半天,她無力地放棄了,一個同樣低氣壓的人怎麼抱團安慰。
寧秀飛快地翻進了自己的被窩裡,隨後進宿舍的人知道寧秀的事也不敢大聲吵鬧,都是乖乖地睡了個午覺。
那次考試後,寧秀起得越來越早,順便也搶了吳桂桂給人買飯的工作,有一次,她模模糊糊聽到寧秀在說話“沒有吵到你吧?”
是對蘇婷說的,蘇婷起得不算早,但早晚對她來說沒差,她是一個沒有起床氣的人。所以蘇婷說了句沒關係。
這次吳桂桂早起是因為被蚊子叮得渾身難受,寧秀的床又吱吱呀呀地晃著,所以她很早就醒了。
她早早吃好飯,宿舍是不能去了,那就教室。
她突然想起去教室的必經之路,陸楊總會早起打球,所以去的時候她還稍微留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