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不愧是能跟蝙蝠俠不贊成的目光進行直接交鋒的人, 見過大風大浪了,沉穩得很, 在聽完了菲奧娜“其實這些人裡面只有幾個是你們這邊的人”這樣的話之後都能面不改色直接接通了神盾局內部只有高階特工能用的內線, 把這個結論有一說一毫不偏頗、更不帶任何私人袒護感情地彙報給局長。而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在接到了來自娜塔莎的報告之後, 沉吟了很短的時間就做出了指示:
“和我之前做過的最壞的打算一樣,我們接下來就按照原計劃來吧。”
“收到。”娜塔莎乾脆利落地結束通話了通訊,對著菲奧娜微微一笑:
“接下來這個人的解除洗腦的工作就交給你了。只要你為我們提供了這兩次幫助, 日後但凡你需要人身保護的時候,依然身處神盾的勢力所及之處,就能夠永遠受到來自我們的全方位的保護。”
菲奧娜點點頭, 向著沉睡在防彈玻璃室裡的冬日戰士伸出了手, 緩緩地做了個“抓取”的動作,似乎在閱讀著面前這人身上的什麼東西,而就在這一瞬間,連娜塔莎本人也感受到了, 在這個沒有任何明顯通風口的房間裡,隱隱有溫和的氣流湧動了起來。
然而這次的氣流湧動並沒能持續太長的時間, 甚至都沒過多久, 菲奧娜就睜開了眼睛。她放下手, 皺起了眉, 凝視著依然躺在防彈玻璃室裡、已經完全陷入了深度睡眠的這人。要不是他的胸口還在規律地、輕微地一起一伏著, 菲奧娜都要以為這就是個死人了, 畢竟除了死人, 還有什麼生物會沒有依託於靈魂之中的意識?
可是如果他還活著的話,這豈不更詭異了?!
很多通靈師在遇到這種詭異情況的話,多半會把此事解釋為“亡靈作祟”。但是事實上這個說法是不成立的。假設亡靈真的有能夠生生嚇死活人的力量的話,把人嚇死之後它們圖個啥?就不怕被嚇死的人也變成了亡靈,跟他們幹起架來嗎?而且新死的人的陽氣重,比起那些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鬼來說更有勁,到時候怕不是要把罪魁禍首追得嗷嗷叫,被害人在身後一路火花帶閃電地飄著追趕:
你為啥要嚇我!找打!
——這也太尷尬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不看這人那還在起伏著的胸口,他身上的氣息也是百分百的活人的氣息,不存在什麼亡靈作祟之類的現象,也就是說,他的意識就像之前的蝙蝠俠附身橘貓那樣,不知道去到什麼地方了。
這就不在菲奧娜力能所及的範圍內了。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實話實說,畢竟娜塔莎可是在面對自己所在的組織已經被對家的臥底給臥成了篩子這個事實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像這種程度的事,肯定無法撼動她的唯物主義世界觀:
“奇怪,我沒有在這具身體裡感受到任何靈魂和意志存在的跡象。”
娜塔莎:……不,謝謝,這也太高看我了。我的唯物主義世界觀也在搖搖欲墜粉身碎骨的邊緣了。
“可是這也不像是個死人……”菲奧娜整個人都趴在了玻璃上,“我個人更傾向於他的意識現在去到了別處,但是至於具體去到了什麼地方,以我現在的能力水平,也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像。”
“有總比沒有好。”娜塔莎比了個“請”的手勢:“就在這裡吧?”
菲奧娜點點頭,從她的那隻久別重逢的箱子裡找出了蠟燭和鏡子。這面鏡子的生命力可真夠頑強,在經歷了這麼一番波折之後竟然還完好無損,然而菲奧娜只是粗粗掃過一眼鏡面就皺起了眉,鏡子在通靈意義上,具有“儲存過往發生在它面前的影像”的作用,而這面鏡子儲存下來的影像實在太多了,會對現況產生干擾的:
“不行,它已經不能用了。”
她起身持著已經被點燃了的蠟燭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防彈玻璃,試圖用玻璃的鏡面作為反光面,來看清楚這人的意識去往了哪裡,但是這種做法的失敗率極高,在沒有人引領著她進行任何練習的前提下,就算天資再高也無濟於事:
“能讓我進去直接接觸到他嗎?”
娜塔莎搖搖頭:“不行,他的危險性……難以估計。”
菲奧娜憑藉著她那過分敏銳的感官,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娜塔莎在說“危險性難以估計”這句話的時候所不小心流露出來的痛楚。而這份痛楚,是建立在深厚的感情基礎上的,介於此,很多時候,這份深厚的感情所帶來的力量足以衝破世間大部分的阻礙,“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更何況小小的、“意識離體”這種程度的問題呢?
她把蠟燭一傾斜,那些融化了的蠟油便滴到了地上,正好方便了她蹲下身去把蠟燭牢靠地粘在地面。這樣一來,她的雙手就都是空閒著的了,便在腳邊燭光的映照下向著娜塔莎伸出手去:
“如果你能夠對著你的心發誓,你願意幫助他脫離困境、使他能夠循著你們之間的感情找到回到他自己身體裡的路的話,我或許可以藉助你的力量幫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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