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陸宛之看到了青羅,她一大早就在這兒等著了,甚至一個晚上她都無眠,就是在為了這一件事情輾轉反側,祁旻既是她心上的那一刻硃砂痣,又是她袖口上的那一抹鮮紅的血,所想所問,都是與他息息相關的。
本來以為和祁旻就要天人相隔,如此也罷,畢竟是人力不可違,她只能接受這個現實,雖然心中有不滿和怨憤,但是卻無可奈何,這不是她可以改變的東西,但是突然有一天,這個世界告訴她原版她已經接受了的東西,竟然有可能是有誤會的,也許,那些天她痛不欲生得到日子和夜夜難眠的夜晚,都是當時的她一廂情願,現實裡卻並不是如此。
像這樣的情況,不論是誰,不論有多冷靜,都會有有些慌張和束手無措,青羅本就在這種事情上沒有什麼經驗,現在肯定是更慌亂了一些。
所以,陸宛之原本想的是,在沒有定論之前,她先不告訴青羅真相,但是看著青羅那個渴求的眼神,陸宛之的心裡又有很多的不忍心。
其實青羅並不是想要做什麼,只是想確定祁旻是不是還活著,如果自己在明明知道真相的情況下選擇閉口不言,未免有一些太殘忍了。
可是,如果就這麼告訴青羅,萬一青羅一個激動,就衝到胡辛禹面前質問怎麼辦?現在也只是她自己可以確定這就是祁旻,但要論起來的話,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可以證明的,所以陸宛之也有點擔心如果是自己的判斷有誤,貿然就告訴了青羅,隨後的失望會更大的。
糾結了這麼久,陸宛之終於想好,還是不要告訴青羅了,等到真的搞到了真憑實據,再讓青羅開心一下也不遲。
陸宛之強忍著心裡的不忍,最終還是對青羅搖了搖頭。青羅看到陸宛之的動作,眼神裡原本帶著一些期盼的光瞬間暗了下來,自從祁旻死後,青羅的眼睛裡總是有一層淡淡的哀傷,就算是笑起來,她也是有些苦澀的意味。現在,她的眼睛裡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光彩,卻根本活不長久,轉瞬即逝,還未等到它真的籠罩住她的眼睛,就迅速的退了下去。
這樣,對青羅來說,真的有一點殘忍。
可是為了青羅好,陸宛之只能先這樣瞞著,就算以後青羅知道了以後會怪她,她也認了。
陸宛之眼睜睜的看著青羅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東宮,彷彿少了幾縷魂魄一樣,走路的時候都是拖著腳,沒有一丁點兒精氣神兒。看到青羅這個樣子,陸宛之除了心疼,沒有別的辦法,她這個做姐姐的,真的沒有好好的保護妹妹,所以她很自責。
陸宛之很清楚祁旻在青羅心裡的地位,所以便誓要為青羅討回一個公道。夜裡,涼風徐徐,吹的人身上甚是舒服,這樣愜意舒服的時候,就應該做一些更加愜意舒服的事情,所以,陸宛之高高興興的提了幾壺酒出門了。
左拐右拐,陸宛之憑著自己白天的記憶,總算是找到了目的地。不是別的地方,正是胡辛禹的住宅,這樣舒服的晚風,這樣皎潔的月光,如果不能借著月光暢飲一番,那也太遺憾了。
良辰美景不可辜負,唯有美酒相伴才是王道。
像這樣不知道是從哪兒抄來的歪理,陸宛之可以脫口而出,反正只要她想,她就一定得占上理,但是她也並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只是在胡說八道這方面有一些天賦罷了。
費盡心思,使勁了渾身解數,陸宛之總算是敲開了胡辛禹的門,雖然過程有些艱難,但是最終還是進來了,陸宛之的心裡還是有幾分得意的。
只是,和白天不同的是,此刻的胡辛禹顯得很不耐煩,臉上甚至帶了幾絲怒氣,但是卻在努力的剋制著,沒有發作起來。難不成就是因為自己大半夜的來敲門?不應該吧。不管事祁旻或者是胡辛禹,他們二人的共同之處就是脾氣好,真的很好。雖然陸宛之和胡辛禹的接觸不多,但是她可以感覺得到,胡辛禹也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當然,這些猜測都是她建立在,假設胡辛禹真的不是祁旻的基礎上的,如果真的是一個人,那就不用考慮這麼多了。
看著胡辛禹的臉色不太好,陸宛之只得好脾氣的賠了一個笑,反正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就算再怎麼樣,她都相信胡辛禹是不會對她如何的,所以她才壯著膽子和胡辛禹亮了亮自己手裡拎著的酒。
陸宛之做好了要魚死網破的準備,如果胡辛禹真的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她,那她再不濟也能亮出自己太子妃的身份,如此一來,他們也不敢太過造次。
胡辛禹看見陸宛之手裡的酒,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甚至有一點兒像在看傻子一樣的看著她,感受到這個目光以後,陸宛之尷尬的笑了笑,她如實是有一些尷尬,畢竟身邊圍了一圈兒的壯漢,都惡狠狠的盯著她看。
具體陸宛之是怎麼進來的呢?這個只有陸宛之自己本人清楚了,但凡她是從大門明目張膽的進來,都不會鬧到現在這個模樣,因為,她是明目張膽的從圍牆上面翻進來的,這樣囂張和猖狂的程度,也難怪胡辛禹府裡的這些壯碩的家丁會這樣惡狠狠的盯著陸宛之看,她這樣的行為簡直就是把他們的看守家門的尊嚴放在地上踐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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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宛之很有自知之明,她充滿歉意的看了看各位大哥,又一臉的祈求,對著胡辛禹。胡辛禹終於是認出來了這個不速之客是誰,所以他擺了擺手,讓那些家丁散開來了。
沒一會兒,院子裡就只剩下陸宛之和胡辛禹兩個人,他們四目相對,胡辛禹有些尷尬的轉移了視線。
“你深夜來做什麼?”胡辛禹不悅的問道。
陸宛之聽了他問的這一句話,霎時間就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祁旻。換作正常人,如果第二次見一個人,語氣不會如此的熟絡。所以,陸宛之這次直接走到了胡辛禹的面前,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的臉看,知道胡辛禹皺了皺眉頭,往後退了幾步。
“天氣好得很,所以來找你喝酒。”陸宛之直接大大咧咧的說道,她就是要一副熟稔的模樣,讓胡辛禹自己先慌了神兒,這才能更好的露出破綻。
果然不出陸宛之所料,胡辛禹因為她這個過於沒有分寸感的舉動,臉上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一般遇見熟悉的人喲裝不熟,可是要比遇見不熟的人裝熟悉難多了。
所以,越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就越是容易露出馬腳,陸宛之就是利用了大部分人這樣的心裡,才確定了胡辛禹的身份,如果說在這之前,她還有一絲的猶豫和懷疑的話,那麼現在的她就已經可以完完全全的篤定,眼前這個看著不怎麼能行的茶商,就是當初那個吊兒郎當的祁旻。
面對陸宛之的質疑,胡辛禹看起來還是很冷靜,不管陸宛之怎麼逼問,他都不承認自己是祁旻,對於陸宛之手裡的酒,更是連看都不看一眼。
因為陸宛之手裡拎著的不是普通的酒,而是柔然特有的果酒,釀製這果酒的果子為柔然特有的,在別的地方都吃不到,所以奔波在外的柔然人最喜歡這一口酒,陸宛之就是抓住了這樣的心裡,所以給祁旻取了這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