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她在宋家侍奉了這麼多年，對宋家人早已有了感情。
二則她畢竟是宋府的下人，如何能做出背後辱罵主人之事？此事若傳了出去，豈非叫人懷疑她的忠心？
況且，北安國最恨這等吃裡扒外，別有二心的僕人。她若真罵出口，豈不是要被眾人唾棄？
這麼想著，李嬤嬤更是張不開嘴。
就在這時，唇瓣上突然傳來異常清晰的觸感，好似萬千螞蟻同時爬過來啃咬一般，疼痛中帶著難以抵制的瘙癢。
李嬤嬤迫切想擺脫這種感覺，可手放在嘴邊後又遲遲不敢觸碰，十分著急，也十分無措。
慕清眉眼淡漠，輕瞥她一眼，“再耽擱下去，解藥也救不了你。”
嘴上的觸感太過清晰，鏡子裡的畫面也異常滲人，不用慕清提醒李嬤嬤也知道，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沒救。
想到自己後半輩子都要頂著這樣一張嚇人的臉活著，李嬤嬤彷彿已經看到了她走到哪裡都被人無情嘲笑、孤立和趕走的畫面……
不知過了多久，李嬤嬤終於從凳子上起身，將銅鏡放在凳面，然後朝著前廳的方向跪下。
磕頭行禮後，李嬤嬤極其艱難地撬動唇齒，喃喃道：“奴婢有錯，求老爺和小姐原諒。”
這之後，李嬤嬤依舊跪著，卻終於開始辱罵宋姣。
一開始還沒什麼，但在言律的武力逼迫下，李嬤嬤不得已越罵越難聽。
說出來的話讓慕清都忍不住想堵住耳朵。
慕清的視線似有若無往院門方向望去，眼中有些許意外。
沒想到，她居然如此能忍。
才剛冒出這個想法，宋姣便氣勢洶洶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蘇葉。
蘇葉一進來就站到慕清身旁。至於宋姣，自然直奔院子正中的李嬤嬤。
李嬤嬤罵得正起勁，眼前忽然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孔。面孔的主人紅著臉，也不知是被太陽曬的，還是被氣的。
看著這張臉，李嬤嬤剛罵出的話，才說了半句，瞬間就沒了下文。
宋姣本來怒氣衝衝，快速走到李嬤嬤面前後卻突然被嚇了一大跳。
李嬤嬤一直跪在太陽底下，被陽光直射著。她的額頭上停留著顆顆汗珠，後背的衣裳也被浸溼了一大片。
此時的她頭髮散亂如雞窩，彷彿一個瘋婆子。嘴唇周圍紅腫一大片，唇瓣看著像是比鼻子還要突出。
細嗅一下，似乎還能聞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發臭的味道。
若非這身衣服，宋姣簡直認不出來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她抬起手，本欲賞這個老刁奴一記耳光，但看著這張臉，她又實在下不去手。
倒不是不忍心，而是覺得太噁心。
心中怒氣實在難以平息，宋姣沒有絲毫猶豫，抬起腳便當胸直踹過去。
跪在地上的李嬤嬤一時沒防備，一下便被踹翻在地。
重新跪好之後，她也回了神，連忙磕頭認錯，“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該辱罵小姐。可奴婢都是被那個鄉下丫頭給逼的……”
“閉嘴！”宋姣看了李嬤嬤一眼，“嘴長在你身上，你若真不願說，任她如何逼你也無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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