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再一次醒來的時候,軍勢已退至襄邑。
襄邑屬兗州陳留國轄內,也就是自己的兵勢還沒有脫離險境。
大帳內入眼全都是諸將擔心憂患的神情,各個見得自己醒轉過來,紛紛向前一步趨身謁見道:“主公。”
袁術舉起沉重的手,輕輕搖動意示不必多禮,然後把視線落在了距離自己最近最前的陳宮與張遼兩人身上。
“華雄將軍不辱使命,擋住了曹操自許昌過來的大軍,在我等撤離陳留之時,我遣人飛馬過去命他從前方退下來,與主公在陳國武平匯合。”
為避免主公擔心,陳宮揀一些重要的事情先講。
“此次一戰,敗師之因全在宮身上,若非主公為救臣下性命,那陳留城…,早就在主公手中了。”
“主公如此信賴於我,而宮卻不能為主公分憂,還得靠主公以身相護,這才保全了性命…”
“宮,萬死難辭其咎啊!”
陳宮說話哀切,頗有種悔不當初的感覺,然,假如不是自己知曉你的本事,怎會在那緊要關頭上前為你擋箭?
袁術臉色灰暗,說話吃力,斷斷續續的安慰講道:“公臺,事已至此,不必再深究。”
“汝有棟樑之才,前後調撥遣派將卒並無大錯…”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曹操曹孟德絕非那種可以小覷之人…”
“我傷勢未痊,不能理政,軍中事宜還有賴公臺代為執掌,文遠,你上前一步過來,我有話吩咐於你。”
張遼應了一聲諾,便走上前一步,站在了袁術床榻邊上。
而與此同時,陳宮像是避嫌一般往後退了一步,左右示意間,讓諸位在場的將領都退出帳內。
這場景弄的好像自己快死一樣,在交代後事,袁術哭笑不得,咳咳著罷手阻住諸人道:“文遠在陳留城下奮戰不息,殺敵斬將,勇不可當,實為我軍中翹楚,為示…”
“咳咳…”
雖然主公沒有在說下去,但帳內的諸人都明瞭袁術的意思,各個目露羨慕神色抬頭來望張遼。
張遼沉著非常,既沒有得意之色,也沒有愧不敢受的謙卑之情,只是微微頷首,像是在說著這本是份內之事,並不值得誇耀。
“我之中箭受傷,雖則事出偶然,但論事豈有萬全之說?”
“偶然中帶著必然,就算沒有我中箭一事,還有其他這樣、那樣的事情影響戰場勝負。”
“此一事今日提過我就不再細說,公臺,我思慮兗州不得,曹操必會反撲…”
陳宮點頭稟道:“前幾日與尾隨而來的曹操已經戰過幾場,多虧文遠幾人將佐勇烈,將追兵殺回,才解了一時之厄。”
“戰場決勝,士氣雖非是主要因素,但如今我臥床不起,難免會影響到大軍行動,又兼之,我慮及勝敗只在一瞬間…”
“世人常以成敗論英雄…,公臺,我料曹操於後必會入寇我揚州啊!”
袁術的話轉折頗大,陳宮一時差點被繞進去,不過待等袁術說道曹操今後的動向之時,他深以為然的講道:“曹操他就算短期內不來揚州,必定也會奪回先前主公佔有的東郡、濟陰、陳國等郡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