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時間過去了,顧詩北沒有一刻是安生的。
在她昏昏欲睡之時,血石就開始出現無數淒厲的喊叫聲,無數的手、蟲子、蛇,無休止地折磨著她。當噬靈散的毒性混合著肉體的折磨,疼痛到了極限,她暈過去的時候,立刻就有一桶涼水潑過來,讓她猛然清醒。
如果她扛不住了,就會有人送來很多的補藥和吃食。
然而顧詩北沒有時間去回憶這些,她時時刻刻都在害怕著血石的下一次折磨。他們解開了束縛,只留下了腳鏈,張昱說想仔細看看她被折磨的樣子。
顧詩北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瑟瑟發抖,眼睛也變得又紅又腫,裡面充斥著紅血絲。她已經顧不得頭髮有多麼凌亂,衣服有多破,在恐懼面前,這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張成只有晚飯時間才會過來送飯,無論顧詩北問什麼,他都直言不諱。這種感覺既讓人覺得有希望,又今人絕望。
“餓了吧。”張成拿著食盒蹲在了顧詩北面前問道。
顧詩北顫抖著看著他,“張成,你能救我嗎?”
張成沒有什麼表情,淡定地將食物擺到小桌上,說道,“我不會放你走的,就算我放,你也走不了,你的毒還沒解。”
顧詩北搖搖頭,“不,我不會走,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吧!求求你!”
張成問道,“你想死嗎?”
顧詩北沉默了,她在儀陽山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心裡突然有了無比堅定的活下去的念頭。可是現在,她真的已經近乎絕望了。
張成看著她,眼神裡沒有任何感情。“你昨天晚上咬舌自盡,被張昱定在血石前。明明那麼痛苦,卻還是沒交出妖靈石,是為了什麼?”
顧詩北沒有說話,雙手抱著腿蜷縮著。
張成說道,“我知道,你放不下天下,可天下放不過你。”
顧詩北抬起頭看著張成,“她說過,我們所為只求問心無愧,不求因果有報。”
張成笑了笑,“還真是偉大。”
“你幫張墨桓,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張成仔細地想了想,解釋道,“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你不知道?你知道你們所為會害死多少人嗎,張成,你明明可以有其他選擇的。”
“人的一生,並不是所有的選擇都是有理由的,但就是會有那麼幾件非做不可的事情。”
顧詩北諷刺的笑了笑,“如果我的非做不可,需要踩在別人的屍體上,我寧可負了自己。”
“可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為了天下而活的。”張成嘆了一口氣,“你會明白的……我要走了。”
顧詩北看著張成起身,眼睛不自覺的看向血石。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蠕動的、爬行的窸窣聲,尖銳的叫聲,淒厲的哭喊聲,都在慢慢地放大,慢慢爬進顧詩北的耳朵裡。一股恐懼爬滿了顧詩北的心臟……
南景初從鍾離先生那兒回來之後,先回了冥獄閣,現在正打算去找張墨桓算賬。
他正要出門,恰好被江夢嵐瞧見了。
“閣主?你要去哪兒?”
“我去儀陽山。”南景初正要走,又退回來問道,“儀陽山有什麼動靜嗎?”
“他們正在集結人馬,估計明天早上就會動手。”
南景初皺起了眉頭,嘀咕道,“這麼快,難道是拿到妖靈石了?”
江夢嵐不解道,“妖靈石?不是說她已經……”
“她有可能還活著……這樣吧,我先去趟儀陽山探探張墨桓的風。”南景初說著就要往外走。
江夢嵐一把拉住了南景初。“不行,張墨桓馬上就要動手了,現在去只怕會打草驚蛇,而且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