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日,金陵城風雲突變,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燕王府發生的一幕,盡管只有少數人知道,但在某些人有心擴散之下,這件事情還是傳播了出去。堂堂的燕王居然迎娶了一個傻女人,這應該是過年之後,大唐最為搞笑的一個話題了。
不僅燕王、天子等人關注這件事情,就連不少百姓也在思考著,誰敢去捋燕王的胡須,這不是不耐煩了嗎?民間一時之間流傳著很多版本,有的版本說,這個女子就是月老牽的紅線,不然,妻子長的太過於漂亮,這燕王還不夜夜笙歌,被熬成肉幹?
有的傳言則是說,燕王本身就喜好這一口,以前不是還有人喜好年少的美男子,這燕王喜歡這樣的女人,取向也算正常的,不要歧視,不要歧視嘛。
當然了,也有人說是周司徒不願意把女兒嫁給燕王,所以暗中掉了包,可是這種邏輯說不通,因為人是燕王親自接走的,一路上也都是他的親兵在護送,要說有問題,也只能是燕王有問題,怪不到其他人頭上。
更離譜的謠言也有,說這個女的是上天派下來的神獸,嗯嗯,聽說婚娶那日,女子張開的血盆大口,差點把燕王嚇死了,這不是神獸是什麼?
種種流言在民間流傳著,什麼說法都有,李弘冀接到訊息,一張臉陰沉得足以滴出水來,面對家中突然出現的這個傻女人,他下令把她綁起來,嚴加拷問,可是這個女子瘋瘋癲癲,翻來覆去只會那幾句話,李弘冀束手無策,他只得下令把女子關押起來,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把這個女人放出來。他已經丟過一次臉面了,不能再丟第二次了。
李弘冀一連數日,去催促大理寺解決此事,蕭儼焦頭爛額,他詢問了很多人,並沿著燕王行走的路線走了好幾次,始終沒有找到可疑之處。如果硬要說有,只有在雞鳴寺和夫子廟最為可疑。因為只有這兩個地方,燕王停留的時間稍長。可蕭儼帶人勘察了好幾日,詢問了住在四周的百姓,一點異狀都沒有發現。
這邊蕭儼焦頭爛額,找不到事情的真相,偏偏燕王每天都會來催促,問他進展,蕭儼面對燕王的強勢,只得點頭答應盡快破案。可是這幾日一點訊息都沒有,讓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這個時候,身在楊府的楊璉表現的特別奇怪,一開始的前三日,楊璉的府中不斷有陌生人出現,當然這種陌生,是李弘冀不熟悉而已。楊璉親自陪著這幾人吃飯聊天,三日後,楊璉打扮的特別神秘,頭上戴著帷帽,遮住了臉部,讓人看不真切。楊璉出行,多半是在黃昏時分,他仗著身手矯健,躲過了巡邏計程車兵,朝著城南一處地方走去。
城南相對城門來說,貧苦的百姓要多一些,治安也比較亂,有的地方民居倒塌,荒廢了數年,都沒有人去管理,這在寸土寸金的金陵城中,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楊璉身著夜行衣,一路行走的十分小心,走上幾步,在安全的地方就會四處觀察,以防有人跟蹤。楊璉的行為不可謂不小心,但在遠處,依舊有一個黑影伏在地面上,冷冷地觀察著楊璉,這個人同樣也是身著夜行衣,臉上甚至用黑炭塗黑了,就算仔細看,也看不見這個人。
楊璉一邊走一邊觀察,時不時還躲避巡邏而過計程車兵,足足花費了兩個時辰,這才到達了城門的一處。跟蹤楊璉的黑衣人躲在了暗處,仔細地觀察著,這人目力很好,能夠分辨出四周建築的情況,黑衣人牢牢地記住了這個地方。
楊璉進入了其中一間黑漆漆的屋子,讓人奇怪的是,隨著楊璉的進入,屋子裡並沒有點亮蠟燭或者是油燈之類的東西,裡面依舊一片黑暗,足足過了一頓飯的功夫,楊璉又退了出來,打量了一眼四周,楊璉沒有走正門,而是翻牆走了。
黑衣人緊緊跟隨,這一次楊璉沒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回到了府邸。黑衣人不敢怠慢,忙把這個訊息稟告了燕王。
李弘冀接到這個訊息,沉默了好一會。金陵城門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如果楊璉真的搶走了周娥皇,把她藏在城門,似乎極為靠譜。李弘冀思考了半響,吩咐黑衣人繼續跟蹤楊璉,切莫打草驚蛇。至於蕭儼那邊,這個訊息李弘冀不打算告訴他,這口惡氣,李弘冀要親自出。
次日,依舊是黃昏之後,楊府再度有人出來,朝著城南奔去,如同昨日一樣,情況依舊。李弘冀依舊不露聲色,靜觀其變,為了能狠狠地出這口惡心,李弘冀非常能隱忍。
就在黑衣人繼續監視楊璉的時候,這一日的響午時分,楊璉正在府中釣魚,消磨著大好時光,已經升格為管家的李雄心快步走了過來,道:“老爺,六皇子來了。”
楊璉道:“六皇子?快快有請。”
話音剛落,李從嘉已經來到了,他有些按捺不住心頭的疑問,到了楊璉身邊,便問了起來。李從嘉那日哭著匆匆離開之後,情緒一度低落,後來聽說了坊間的傳言,這才來找楊璉求證。
楊璉奇怪地看著他,反問道:“六皇子為何會相信這種傳言?六皇子若是不信,可與我一同檢視楊府。”
“不,不,不!”李從嘉連連搖頭,周娥皇嫁給了大哥,這讓他痛不欲生。事後雖然知道真正與大哥拜堂的是另一個恐怖的女子,周娥皇並沒有與燕王正式拜堂成親,可是畢竟兩人有陛下賜下的聖旨,任何人都不能改變了。
“那麼六皇子的意思是?”楊璉奇怪地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
李從嘉小心翼翼地道:“這件事情已經無可挽回,我只希望,若這件事情真的是吳侯做的,就要好好善待娥皇,不能讓他受了半點委屈。”
楊璉笑了起來,這個時候他只相信少數人,李從嘉他不會相信也不肯相信,所以該瞞的還是要隱瞞,便道:“真是可惜,這件事情並不是我做的,燕王一路護送,我也沒有這個本事呀。”
李從嘉見楊璉一再否認,想來的確不是吳侯做的,只是這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那當真是讓人覺得奇怪了。
楊璉轉身坐了下來,手中拿起魚竿,道:“殿下,如今事情已經發生,天子已經嚴令大理寺處理此事,這事情就讓蕭寺卿去處理吧,本侯相信,以蕭寺卿的能耐,必然能查個水落石出。”
李從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悶悶地坐了下來,半響沒有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楊璉釣魚。過了好一會,李從嘉終於忍不住問道:“吳侯,怎麼釣了半天,沒有看見一條魚上鈎呀。”
楊璉抬起了魚竿,李從嘉定睛一看,那魚鈎居然是直的,怪不得釣不上魚來。
李從嘉哪裡知道楊璉這是故意而為,其實釣魚也是培養一種心境。李從嘉奇怪地道:“吳侯,這魚鈎是直的,怎麼能釣起魚來?”
“正所謂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楊璉說道,
李從嘉沉默了好一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著楊璉釣魚半響,李從嘉心中焦慮,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