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榮站起身來,踱步到了窗子邊上,凝神看著遠方,半響,這才道:“想來是時機不成熟,燕王稍安勿躁。”
“哼,時機不成熟?那什麼時候,時機才算成熟?”李弘冀問道。
郭榮笑了笑,道:“燕王,你聽,楊府來了這麼多人,楊璉肯定喝的爛醉,如此一來,成功的機會就多了幾分。”
李弘冀哼了一聲,道:“這一次我可是搭上了老本,若是不成功,那邊的眼線就要斷了,希望這一次,你和她都不要讓孤失望。”
“一定不會!”郭榮信心滿滿。
楊璉送走了客人,已經是亥時中,雖然有鬧洞房的習俗,但新郎新娘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新娘,在金陵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所以同僚吃飽喝足,紛紛離開。楊璉看著滿屋子的狼藉,搖搖頭,還真是頭疼啊。
曾憶齡緩緩走了過來,忽然苦笑了一聲,道:“那狗天子究竟要做什麼?”
楊璉笑道:“無非是掩人耳目罷了。你要知道,周國已經出兵江陵,如果大唐這邊有什麼風吹草動,開封那邊肯定會作出反應。”
“我倒是希望兩邊都打起來,不打,我怎麼會有機會呢?”曾憶齡說道,盡管她明白楊璉的想法,但還是覺得這樣的速度太慢了。
“他有他的想法,你只要支援就好。”楊璉說道。
曾憶齡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道:“懷柔公主就在洞房,你還去不去?”
楊璉聞言皺起了眉頭,道:“說起來,這還真是讓人為難。不管怎樣,我的確是要看一看。”
曾憶齡笑了起來,銀鈴一般的笑聲充盈在屋子裡,緊接著,她選擇了離開。
楊璉嘆息了一聲,無奈地攤開手,想了想,走到水井邊上,打了一桶水,又讓小童拿來了帕子,細細地擦拭著臉上,冰冷的井水這麼一激,楊璉頓時精神了許多,他慢慢朝著洞房走了過去。
門口,兩個女童守衛著,看見楊璉過來,微微躬身施禮,楊璉推開了房門,就見坐在船上的懷柔公主身子一抖,一副緊張的模樣。
楊璉邁步走了進去,他有些猶豫地看了懷柔公主一眼,心中想著如何解釋,因為他並不是真正的楊璉,今日的事情,他,不,應該說是她,本來是要拒絕的,可是天子的命令,加上楊璉臨走前的囑咐,讓她沒有選擇。
她想了想,最終還是靠近了懷柔公主,今日的事情一定要解釋清楚,能瞞過這一會,卻瞞不了太長的時間,按照禮節,明日還要回門,若是問起來,有的事情可不好解釋。
坐在床邊的懷柔公主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突然坐直了,人顯得非常緊張。假楊璉靠近了,伸出手去,正要揭開懷柔公主的紅蓋頭,突然,懷柔公主卻自己揭開了紅蓋頭,她迅速地站了起來,手中捏著一把匕首,朝著楊璉刺了過來。
假楊璉突然遇見這種情況,急忙躲避時,還是慢了一拍,匕首劃過楊璉的肩頭,“茲!”的一聲,衣服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也幸虧她躲得快,這才沒有見血。
“去死吧!”懷柔公主咬著牙,一擊不中之後,她不要命地撲了上來。
假楊璉失了先手,頓時落入了下風,被懷柔公主追著打,幾招過後,她發現情況不妙。因為這個人的出手非常毒辣,絕對不是懷柔公主。假楊璉躲避著,那人拼命追擊,假楊璉知道不能繼續這樣下去,她正要奮起反擊,突然,曾憶齡從門外闖了進來。
曾憶齡原本想要聽假楊璉如何解決這件事情,卻想不到楊璉是假的,這個懷柔公主也是假的,她不知道事情在哪裡出了紕漏,但米詩薇的安全她必須要保證,因此急忙闖了進來。
曾憶齡平時不動手,但不代表她不厲害,刺客被曾憶齡攔住,交手幾招之後,便發現事情大為不妙,因為這個人的身手實在是太厲害了。而且米詩薇緩過氣來之後,也開始反擊。
在兩人的圍攻下,刺客開始抵抗不住。她試圖逃走。然而就在這時,聽見洞房裡的打鬥聲之後,很多人都趕來了,曾憶齡趁機大聲喊了起來。
楊府上下一時都愣住了,公主居然不是公主,是假的?這是怎麼回事?符金盞十分沉穩地調集了府內計程車兵過來,弓弩手都準備好了,把四周圍得水洩不通。
“說,你是什麼人?”曾憶齡喝道。
刺客見楊府已經有了準備,料想是逃不出去了,突然冷笑了兩聲,舌頭一動,把藏在牙齒裡的毒藥舔了出來,再一咬,毒汁滲了出來,刺客一口吞下,繼續與曾憶齡打鬥著。
刺客的動作非常隱蔽,就連曾憶齡也沒有發覺,又過了七八招,刺客逐漸毒發,被曾憶齡一拳打中,身子後退了幾步,嘴角滲出了鮮血,刺客慘笑了一聲,匕首在脖子上一劃,送自己一程,去了地獄。
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血腥味,符金盞走了進來,皺眉道:“這不是懷柔公主。”
曾憶齡搖頭,道:“自然不是,也不知道在哪裡出現了紕漏,懷柔公主居然成了刺客。”
米詩薇看了看破碎的衣裳,雪白的肌膚已經露了出來,幸好沒有被刺破皮,她搖搖頭,道:“這個人,是想要刺殺楊璉。”這時她說話沒有刻意模仿楊璉,是女聲。
符金盞聞言不由後退了幾步,目瞪口呆地看著米詩薇,道:“你,你?”
張綺櫟這時奔了上來,恰好聽見米詩薇的聲音,也是奇怪的道:“楊、楊大哥,你的聲音怎麼變了。”
曾憶齡忙擺擺手,走到門邊,讓士兵在外等候,這才把門關了,快步走到符金盞的身邊,道:“傅姐姐,張妹妹,這件事情重大,你們聽了,可不能外傳。”這個時候,是瞞不住兩人了,不過,曾憶齡還想補救。
符金盞與張綺櫟相視一眼,點點頭,符金盞說道:“曾姐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