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悅來客棧就鬧翻了天。一大群不明百姓圍觀著,竊竊私語,這悅來客棧的東家到底得罪了誰,引來這麼多官兵
常州橫林鎮使名叫陳可言。陳可言年方二十便身為常州重鎮的鎮使,除了出身於將門之外,他個人能力也非常強,否則不會任命他為邊境將官,處理一鎮的瑣事。
平素,橫林鎮作為蘇常二州的交通樞紐,雖然說繁忙,但陳可言很少來到這裡,如今,陳可言突然出現,讓百姓們議論猜測,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可言站在悅來客棧內,一臉凝重,腰間的腰刀隨時可能要拔出來,將眼前這人斬殺。但他又十分清晰地知道,就算斬殺了悅來客棧的東家,也無濟於事。
站在陳可言身邊的一個精漢子,臉白無須,目光陰冷,已經帶著殺意。
“陳鎮使,懷柔公主從悅來客棧消失,此事不消被陛下知道,只要齊王知道了,也不會放過將軍。”精漢子一身黑衣打扮,說起話來尖銳陰冷,讓人不寒而慄。
陳可言以手加額,還真是頭疼啊,身為橫林鎮的鎮使,他怎麼也想不到,在蘇常兩州戰雲密佈之際,齊王愛女,同時也是深受陛下寵愛的郡主,居然會偷偷摸摸出了金陵,來到這橫林鎮
來到橫林鎮也不是關鍵,關鍵是昨日郡主入住悅來客棧,半夜居然消失不見,屋內的侍女被迷翻在地,門外的侍衛什麼情況都不知道,說悅來客棧沒有鬼,陳可言怎麼都不相信。
悅來客棧的老東家名喚王曲,年約五十,經營悅來客棧多年,同時還開了幾家小店,在橫林鎮是第一富人。平素,王曲與陳可言也有交集,時常有所供奉。但當他知道昨日入住客棧,並毆打跑堂的那名少女居然是郡主,王曲就知道完了。
但他還是不甘心啊,王曲一邊磕頭,一邊哭著道:“陳鎮使,小人一向奉公守法,根本不會做壞事呀。若是知道郡主來小店下榻,必然是恭敬相迎,哪裡敢有所怠慢。”
“陳鎮使,小人一向多有孝敬,還望陳鎮使明察秋毫,為小人做主啊”悅來客棧的老東家一害怕,什麼都說了。那倒是,他雖然號稱橫林鎮首富,但懷柔郡主是什麼人,豈是他能惹的齊王愛女在悅來客棧消失,即使不是他的主使,他也脫不了幹系
陳可言臉色一白,餘光瞟了一眼身邊的太監,一顆心差點跳了出來,這人可是齊王府上的公公,若是他將自己受賄一事上報,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
太監充耳未聞,眼角低低下垂,尖銳的聲音響起,道:“咱家只想知道,懷柔郡主究竟哪裡去了”
是啊,懷柔郡主哪裡去了侍女被迷翻在地,醒過來支支吾吾什麼都不知道,被太監狠狠罵了一頓,門口的侍衛也語焉不詳,只說昨夜郡主的屋子什麼動靜都沒有,誰又能知道,這一大早起來,郡主就消失了
所有的人都疑惑不解,除了不遠處的兩人,蒙面女子看著這一幕,沉默。她的心中對楊璉失望極了,不,應該說不是失望,她從未對楊璉有過希望,失望從何談起她只是覺得,當年父親為南吳國楊行密效力,打下的花花江山,就這樣被後人丟掉,實在是可惜。
她對南唐有一點點的厭惡,厭惡李的無情,厭惡李的恩將仇報,厭惡這個朝廷烏煙瘴氣,皇帝只會寵信馮延巳、馮延魯這等奸臣,這樣的朝廷,恐怕撐不了多少年吧。
她冷冷的看著,這個時候,悅來客棧已經被封閉,所有人不準外出,她也只能靜觀其變。
這時,一名士兵匆匆跑過,到了陳可言身邊,道:“將軍,經過巡查,客棧大部分人都在,除了一名名叫楊璉的人,找不到他的蹤跡。”
“楊璉”
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在蒙面女子、陳可言乃至於太監的耳中,震驚程度各有不同。
蒙面女子喃喃自語,道:“他,昨夜沒有回去,究竟是去了哪裡”說著,眼神疑惑地抬起,看向天空。
陳可言臉色微微一變,當年他雖然年幼,但楊璉這個名字,還是十分熟悉的,前朝的舊太子,難道真的在這裡出現難道是同名同姓之人這似乎有些巧合啊。
太監的表現更為激動,他上前一步,喝道:“你說是什麼人不見了”
“啟稟公公,是楊璉。”這名士兵年輕,還不明白楊璉這個字帶來的含義,只是覺得公公的表現太過於誇張了。
“楊璉,楊璉”太監後退兩步,忍不住低聲道:“難道真的是他的鬼魂,前來索命了嗎”
“不,這絕不可能。搜立刻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懷柔郡主找出來”太監尖起了嗓子,厲聲叫道。
“快,立刻四處搜尋”陳可言也下令,說著大步走出了悅來客棧,吩咐士兵把守大門,嚴禁任何人出入,同時,派兵趕往常州,稟告此事。吩咐完後,他親自帶兵四處搜尋。
常州通往蘇州的路上,一輛馬車突然停下。馬車裡,哭泣的少女抬起紅紅的雙眼,內心充滿了無助。
“老三,怎麼了”老大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