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信誠低下了頭,喉結微微鼓動了兩下,艱澀地說:“依依,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都不要再提了,好嗎?”
“可是,如果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那我爸爸到底為什麼要那麼做?”羅依依的眼神複雜地波動著,如玉的臉上升起恍惚的沉悶之色,她嘆息一聲,輕不可聞地絮語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們又是怎麼決裂的?”
凌信誠默默扶住她的雙肩,從背後貼近了她,他不說話,黯淡的目光壓抑地注視著父親的遺像。
羅依依卻若有所思地笑著,低冷地說:“信誠,你相信你眼睛所看到的,我也一樣。”
凌信誠的雙手抖了一下,驀地放了下來,輕輕環住了她的腰肢,他的下巴痴迷地抵在她的發頂上,沉下聲道:“你在懷疑什麼我都知道,我也想調查清楚當年的一切,但是,依依,請你給我時間,好嘛?”
羅依依闔了闔眼睛,神情忽然懵懂得像一個天真的孩子,她的雙手覆在凌信誠的手上,彎起的嘴角忽然帶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淡笑,很輕很輕地說:“明天,我想回集團去上班,你陪我一起去吧!”
凌信誠怔了怔,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微微僵硬起來,不確定地問:“依依,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的,我現在懷孕了,身體也多有不便,而你已經是集團最大的股東了,我會把董事長的位子讓出來,你就好好地坐上去吧?”她撒嬌的話語晦澀難辨,臉上朦朧的笑意也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依依——!”他不安地瞅著她。
“嗯——?”她歪了歪頭,夾雜著鼻音的回聲好聽又動人。
“我不要什麼董事長的位子,我只要你,只要你就夠了。”凌信誠微微抱緊了她,灼熱的唇片劃過她紅紅的耳背,落在她雪白的脖頸上,有一絲酥酥麻麻的異樣感覺。
羅依依不說話了,呻吟著閉下了眼睛。
明亮的客廳裡,迷離的燈光包圍著他們,有一絲溫暖,也有一絲冷漠。
——
此時此刻,羅家的大宅子裡確是一片詭異的寂靜,連頭頂的燈光恍若都是冰的。
江心亞一動不動地站在落地窗前,孤寂的影子斜斜地拉扯在身後的黑曜石地板上。
羅依依離開後,他辭退了家裡所有的傭人。
什麼都不需要了,都走吧,他一個人就可以了。
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
他天煞孤星,永遠都註定是一個人。所有他想得到的東西都會失去,所有他在乎的人都會義無反顧地離開他,所有他想抓住的幸福都會從指尖悄然溜走。
他覺得不甘心,又覺得無可奈何。
為什麼一切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回國後,他感念著一切,那個在輪椅上坐了十幾年的青年憑藉著頑強的意志,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病痛折磨,堂堂正正地站了起來。
他熱愛著身邊的所有人,他那麼努力地維持著這個家的平衡,可是到頭來所有人都背棄了他。
璨白的燈光籠罩在他的頭頂,像是一種從天而降的無形的壓迫,帶著濃重的陰影,狠狠地覆蓋了下來。
江心亞緩緩抬起一隻手,在起霧的玻璃上寫下了一個婉約的名字:羅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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