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信誠蟄伏不語,幽暗的眼睛卻一動不動地追隨著不遠處的羅依依。
燦爛的陽光下,墨玉般的長髮在身後款擺生波,她的臉龐皎潔如月,嫣紅的嘴唇一直在笑著,對著自己的父親笑,對著童婉婷笑,時而挑眉,時而歪下腦袋,可可愛愛的,就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
看著這樣的羅依依,凌信誠的心又慢慢撕扯開來,微微仰起臉來,卻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他閉下了眼睛,這一刻,簡直痛不欲生。
為什麼?為什麼她是羅毅良的女兒?
羅依依沒有再給凌信誠打電話,甚至也沒有再給他發資訊,她徹底安靜了下來,不再去打擾他,彷彿要徹底給他自由。
她回到了學校,忙得不可開交,複習,考試,畢業答辯,班級聚餐,畢業晚會,她忙得一刻都停不下來。
畢業的季節讓人傷感也讓人收穫,當羅依依拿到自己的畢業證和學位證的那一刻,鬱鬱蔥蔥的校園裡,當她和班上同學一起,將黑色的學士帽扔向藍色的天空的時刻,豪華的大禮堂裡,主席臺前的聞校長大聲宣佈他們光榮畢業的那一刻,羅依依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激動和自豪感。
這一刻,她也感謝凌信誠,四年前,如果沒有代替他活著的那份信念一直支撐著她,她不會走上這條漫漫求學路,不會有這一刻的心潮澎湃。
流火的七月,羅依依整理好了行囊,踏上了回家的歸程。
宿舍樓外的大路邊上,兩名男同學幫羅依依把打包好的行李運了出來,一箱子,一箱子的,都是醫藥方面的專業書籍,都是陪伴她四年的寶貝,她可捨不得扔掉。
致謝並送走了兩名男同學之後,羅依依神清氣爽地笑了笑,掏出手機給江心白打電話。
“江心白你走哪兒了?”她清亮地問。
電話彼端的江心白卻支支吾吾著,半響才說:“你別急,我這路上堵車呢,還得一會兒。”
“你到底走哪兒了?我東西都搬下來了,宿舍鑰匙也交了!”羅依依撐著遮陽傘,很是氣餒的樣子。
江心白笑嘻嘻地說:“馬上就到了,你再等等。”說完,就掛了電話。
羅依依無奈,只得走到路邊的石墩上坐下,半響又覺得無聊,起身走到一旁的小賣部買了根雪糕,大口大口地吃著。
巧克力雪糕真好吃呀。
漫天的陽光悽迷而耀眼。
頭頂的楓葉在微風中輕輕抖動。
羅依依撐著傘,坐在石墩上,一邊吃雪糕一邊玩手機。
這時。
“滴——!”耳畔忽然傳來一聲響亮的汽車鳴笛聲。
羅依依嚇了一跳,無意識地抬起頭望去。
一輛瑩亮的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她的面前。
車窗半降下來。
羅依依暗暗屏住了呼吸,目光狐疑地看過去。
手裡的雪糕在陽光下一點一點的融化。
羅依依忽然呆住了。
車內的凌信誠沉默了片刻,才掉過頭望住了她。
英俊的臉上依舊看不出是什麼情緒,湛亮的眼睛卻深深地鎖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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