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又做了一夜噩夢的雲月，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推開了房門，就見自己院中端端正正的跪著一個少年。
雲月揉了揉眼睛，看清了來人，是憔悴得不忍直視的楚辭，她眸中是掩飾不住的驚訝，快步走過去拉他，“這地上這麼涼，你跪在這裡做什麼？快起來。”
楚辭死活不起來，雲月拉不動他，也就放開了手，她狐疑的看著楚辭，這個她一手拉扯大的少年，在她掉落魔域之前，其實就對她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依賴了，甚至，也和其他弟子一樣，在內心深處，覺得她是個廢物，她不配他在她身上花時間，路上遇到，也只是匆匆的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何時，有這等謙卑的姿態，跪在她的腳下？
雲月靜靜的看著他，臉上的笑意也凝固了，他們二人相互對視，終於，楚辭內心想要救小師妹的急切勝過了他的羞恥心。
他悲痛卻堅定的道：“雲月姐姐，求求你幫我，幫幫小師妹！”
雲月好歹也是在魔域裡混過的人，楚辭一開口，她的心就涼了，她緩緩的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少年，她纖長的眼睫毛輕輕顫了顫，“你說什麼？”
少年不敢再看雲月，垂下頭去，一把抱住雲月的雙腿，聲音卻比先前洪亮，“求求雲月姐姐，救救小師妹，用你的靈丹！”
這會兒，雲月聽到了，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面上忍不住顯露出震驚、失落、悲傷等各種情緒。
雲月看著這個她一手養大的少年，心情可謂是複雜到了極致，她這人感情一向比較淡泊，但是她對楚辭是真的用了心的。
現在楚辭的話，就好似一把尖銳鋒利的刀，直直的刺進她溫熱的心臟。
她抬腳，一腳將楚辭踹翻在地，“楚辭，你對我說這話，你對得起你的良心嗎？”
楚辭從地上爬起來，又撲過來哭著道：“雲月姐姐，小師妹變成這個模樣都是我害的，你就幫幫我吧，幫幫小師妹吧，門中上下所有人都知道，雲月姐姐你體內的靈丹是廢丹，根本不能溝通天地，不能拿來修煉，現如今給小師妹，我一輩子銘記雲月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給你當牛做馬……”
楚辭的話，越聽，雲月就覺得當初她真是瞎了眼，救了一個連畜牲都不如的東西。
她養條狗，那狗也知道看家護院呢。
她又是一腳踹過去，這次腳上的力道沒控制，楚辭被她踹到兩米開外，雲月看也不看哭得狼狽又可憐的少年，抬腳就往外走。
哪知道，一道虛影擋在了雲月的面前，楚辭又在她面前重新跪下，“雲月姐姐，求你！”
雲月這下不走了，她以一種乾淨到了純粹的目光看著楚辭，紅唇輕啟，冷冷的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少年緩緩的閉上了顫抖的眼眸，好像是下了什麼不得了的決心，再次睜開眼眸，他眼中那些對雲月的愧疚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
看到這樣的楚辭，雲月往後退了一步，渾身警鈴大作。
楚辭右手白光一閃，握住了劍，他對雲月道：“在這個世上，只有雲月姐姐你才是小師妹的一線生機，雲月姐姐心地一直很好，為什麼就不能用沒用的廢丹救一救小師妹呢？”
雲月一直在往後退，她冷笑了起來，“你見過哪個修士修仙不用靈丹？楚辭，你讓我將靈丹給柳渺渺，你這是讓我去死，你讓我救她，是讓我一命換一命。”
“你別忘了，當初我也是修煉到了金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