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認為我是小偷,所以就故意欺負我?”
李默嘆了一口氣,“小偷也分好多種的,想你這樣的小偷並不多見。”李默看得出,班察波光並不是一個壞人,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
班察波光心中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想說什麼,但又沒說出口。
兩個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銀光瀉地,班察波光在院子裡輕輕的踱了幾步,她看了一眼李默,他抬著頭望著天空中的月亮。
班察波光順著李默的目光看了過去,“今晚上的月亮好圓。”
西域的月亮有一點特別,在月亮的周圍還有一圈淡淡的光暈,月亮在夜空中更加明朗皎潔。
作為一個詩人,李默對月亮再也熟悉不過了,而樓蘭上空的月竟如此特別。
班察波光睜大了眼睛,“今天是十六。”
李默回過神來,喃喃說道:“今天已經是十六了?”
班察波光道:“每當我看到月亮的時候,我就會想起我讀過的詩。”
“你也喜歡詩?”
“龜茲的樂隊經常將中土的詩歌譜曲,以此來取悅商隊中的一些富豪們,我聽過那些曲子,很好聽,很優美,所以,我經常讀一些中原人的詩。”
李默好奇道:“月亮在詩裡面本來就是一個永恆的話題,你讀過的是哪一首?”
“是當朝宰相張九齡的詩,我記得沒錯的話叫做望月懷遠。”班察波光輕輕的吟了一遍。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李默點了點頭,露出了一絲微笑。
班察波光又道:“我只是有點奇怪。”
李默問道:“你奇怪什麼?”
“我只不過不太理解‘情人’是什麼意思。”
李默饒有興致地問道:“那你認為是什麼意思?”
“我認為他是以女子的口吻來些這句詩的。”
李默笑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會認為他是以女子的口吻來寫這句詩的?”
班察波光搖搖頭,“為什麼?難道這樣理解不對?”
“因為你本來就是一個女孩子,你能以自己的感受理解這首詩當然是對的。”
李默又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這一句裡還有一個‘怨’字,你認為什麼人會讓明月惹得他們竟夕相思不斷,並且産生這樣一種感情?”
班察波光來了興趣,她轉動碧藍色的眸子想了想,忽然道:“當然是遠方的情人,朋友,還有他們喜歡的人。”
李默的表情發生了一絲變化,“你知不知道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的?”
“共同點?”班察波光睜大了眼睛,歪著頭想了想,“我想不到他們有什麼共同點。”
“他們都是多情的人。”李默淡淡解釋道:“多情的一輪明月就可以讓他們竟夕不能成眠。”
班察波光眼睛發出了光。
她沒想到李默會給她這樣一種解釋,她在心裡默默地將這首詩歌又讀了一遍,心裡竟然不由的湧出一股欣喜,因為她自己好像也知道了答案,每當她看著明月的時候,她其實也一直在期待著一個人,一個能夠完全理解她的那個人,就像是她想把自己所有的故事都告訴這個人一般。
她忽然發現她曾經期待中的那個人忽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生命中,他就站在自己面前,站在這輪明月下,和她相距只有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