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欣還真不愧是豬隊友,需要她的時候她不在,招人嫌礙人眼的必少不了有她。此時她就全程線上,近距離無死角的,觀察了孫午跟秀秀兩個人對頻道的完整過程。直到兩人都快要膩歪到一起了,肖欣才後知後覺,一臉狐疑的打斷道:“行了,行了,你倆還沒有敲夠啊。”
瞧這一對狗男女,肖欣鄙夷的想道。不過這句話她也強忍著沒有說出口,畢竟眼前這兩人只是似有貓膩嫌疑,形跡尚未敗露。
肖欣承認,自己有吃醋。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可是她又捨不得風哥哥,好苦惱噢。抓著行李箱肖欣嘟著嘴走過來,一隻手挽了秀秀的胳膊,心情低落的道:“咱們也走吧,劉昊他們都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
難怪人家門衛怎麼叫都不醒來,校園的側門就沒有上鎖。學校完全不禁出入,大門也形同虛設,幹嘛還非要勞煩人家大爺起來給你們開門?
秀秀瞥了眼肖欣,見她有點悶悶不道:“都什麼人嘛,這麼沒耐性。”
這一下肖欣可就忍不住了,她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詰道:“沒有耐性?是你倆沒人性,好嗎?”
肖欣這話真的有點上綱上線了,孫午可不樂意聽這個:“我們倆沒人性?說啥呢,你神經病啊?”
跟欣姐挑畔,肖欣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來了興致:“德性!嘴硬!想跟姐拚?你也不打聽打聽,姐都念過啥經?有姦情逃不過我的眼睛。你們不承認也行。來人升堂帶證人。”
刺完孫午,肖欣反手把心虛不已,還有點犯怵的秀秀甩到兩人中間:“說你呢花瓶。來來來,開堂,閑人迴避,分分鐘就能定出輸贏。姐不吹,閃不瞎你倆的狗眼,欣姐我立馬改姓。”
這個賭打的莫名其妙,尤其是賭注,空口白牙的完全就不靠譜嘛。孫午覺得裡面定然有坑,遲疑了一會他才問:“改跟誰的姓?”
“我外公。”肖欣不假思索答的極快。
“你外公他老人家貴姓?”
“辛。”
我靠,肖欣改成欣欣,就是大名改小名啊,怪不得這貨敢下這種賭注,指不定她原本就叫辛欣嘛。好吧完全是套路,絕不能再跟她糾纏下去了。這妮子是個給她三分顏料,她就能開染坊的人,沒有的事情她都能無中生有。
校園外面跟校園裡面一樣,僻靜怪異。道上沒車,路上不見行人,完全是一座死城。劉昊他們還算仗義,走到十字路口,就站在那裡向著這面張望,生怕孫午看不到他們。
自從遇到那位唐裝老者,這個世界就變的不一樣了。
當然了,街道跟以前一般無二,只是因為沒有車也沒人看上去就會更加寬闊,也顯得更加的冷漠生硬。人間絕不能少了那一張張生動的臉。眾生百態,悲歡離合才是這個世界最柔和的一面。
眼前這座城市有著熟悉外殼,然而卻已經沒有了人味兒。街道兩旁高樓林立,商鋪鱗次櫛比。紅綠燈,街道兩邊的綠化帶,人行道,斑馬線,應有盡有,可就是沒有人。就連以往隨處可見的流浪狗,都看不見一隻。
肖欣是本省人,不久前她還來過cs市幾回,她也有參觀過hn大學。她再三確定,這裡跟幾個月前一模一樣,建築什麼的,幾乎沒有發生太大變化,只是有幾個商鋪好像換掉了招牌。很顯然,這裡與cs市一樣,最少某個區域性,佈置的一模一樣。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學校佈置出這麼大的一個場面,就是為了對付他們招收的這幾個學生?殺雞焉用宰牛刀,這可比用大炮轟蚊子還要誇張的多。少年們沮喪極了。逛街遭遇到的打擊太大了,比跟父母通電話受到的打擊還要大。
講真,雖然父母的聲音語氣差相彷彿,可是少年們依舊半信半疑。曾經把你看的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的人,怎麼會坐視你面臨危險,而無動於衷呢?學校可以仿造聲音,可以仿造表情,盜號,假聲,甚至弄個冒牌貨出來,的確有讓人認不出來的機率。可是父母那份真摯的舐犢之念,那期盼孩子成長的殷殷之心,卻是神都模仿不出來的。
所以眼前這一切才會讓人那麼絕望。學校在這裡建了一座你熟悉的城市,一座毫無破綻的城市,讓你知道你面對的,是如何強大的存在,讓你明白什麼是無力抵抗。這種打擊才是毀滅性的。
你逃出囚室,僥幸從監獄中脫身,然後才發現,被囚禁的目標並不是你,而是這一整座城市。
沒有希望,又累又餓的看什麼都煩,天空鉛灰壓抑,不祥的陽光照耀著,樹葉上也隱隱透著一縷慘綠死氣。
知而慎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而且吃了一次虧,人就得長記性。孫午懂的這個道理,所以他手持著雨傘,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謹慎。只要看上去有可能發生危險的地方,孫午都會繞開。就連頭頂上有樹葉掉下來,他都不敢用腦袋去接它。他早不是昔日吳下阿蒙,臂力、腿力有了提升,導致他的速度快的驚人,躲閃這些來自頭頂的暗算再方便不過了。
孫午恨不得頂幅鋼盔在頭上,他看上去完全是一個嚇破了膽的大孩子。一馬當先的開荒怪都這幅德性,少年們當然也都如臨大敵般膽顫心驚了。
人的體力是有限的,有證據表明,人類把六成以上的體力都消耗在了神經與腦力活動上。由此可見神經高度緊張,是極度耗費體力的活動。
在惡意重重的大城市裡轉悠,你就得一直保持這種高消耗狀態。結果只轉了一個小時,少年們就已經身心俱疲。大家都疑神疑鬼的,心虛的不得了。劉昊最識實務,提出要返程的人依然是他。
華其銳走到校門口後就停了下來,他緩緩的抽出行李箱拉桿。卸下了螺絲後,這根拉桿就是一根長長的鐵釺,這種裝備正常人不可能搞得到。只看這一點就知道,華其銳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
劉昊一臉戒懼,毫不遲疑的退開了一步,他又回頭去看孫午,從孫午眼中也看到了驚訝的神色後,劉昊才向孫午點了點頭。這已經算是極明顯的示好。孫午同樣點了點頭,並緩緩移開目光。華其銳深藏不露,讓劉昊有些擔心。看到孫午明顯要更信任自己一些,劉昊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又若有所思的看向華其銳。華其銳一直很低調,不到最後關頭你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底牌,這樣的人誰還敢信任他?
華其銳不想留在學校,這裡太危險太致命,可是他不知道怎麼離開這座城市。他從來不會坐以待斃,所以無論怎樣他也要嘗試一下。
華其銳象投標槍一樣,把手中的鐵釺投了出去,鐵釺帶著嗚嘯聲破空而去,深深的紮燈箱廣告牌上。鐵釺紮透,燈箱廣告中也有電花猛的閃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