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鬼。”
平地一陣寒風起,幼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側目往那深坑方向望去,竟覺那黑不見底的深坑似盤旋著陣陣哀鳴,有雙無形的大掌在空中搖曳揮舞,意圖抓住那些心思不定的人的心,趁其不備,然後一把將他們拽進地獄深淵,萬劫不復。
幼僖閉上雙眼,將腦海裡這些臆想出來的幻覺都統統從腦海中摒除,半晌,那躁動不安的心臟才緩緩恢復了尋常的律動。
她再看向深坑時,已經沒有了那種令人畏懼的感覺,深不見底還是深不見底,漆黑中卻只剩下了空洞。
“連你也相信那些無稽之談嗎?”幼僖問他。
秦陸白盯著那深坑目不轉睛,聞言淡淡搖頭:“其實我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修建判官廟的人怎麼想,刻意將大槐樹種植在那個位置的人又是怎麼想的。”
幼僖蹙眉:“你的意思是,眼下我們看到的這些都是人為的?”
判官廟是,但槐樹呢?槐樹也是?
秦陸白目前並無太多頭緒,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故而選擇了沉默。
太陽昇至當空,金色的光芒籠罩下來,卻也沒能穿透那密集的深坑一處。
秦陸白收回目光:“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他伸出手,幼僖遲疑著再望了一眼深坑的方向,目光不再逗留,將手落在秦陸白掌心,相攜著往山下去。
上山不易,下山更難。
下了一夜的雨,到處都是積水的泥坑,一不小心踩到鬆動處還極易從山上滾落下去。
一路上秦陸白已經幾近小心的護著幼僖,但還是沒防備,叫她不小心踩中鬆動的石塊,差點兒連人帶石頭一起滾下山坡去。好在他眼疾手快將人拉至身前,卻還是叫她滑了一跤,落得滿身泥濘。
下山的路花了更長的時間,好在還是有驚無險的回到了半山腰那座判官廟前。
裴子緒和他的手下早已經等了不知多久,遙遙見了滿身泥濘的幼僖從遠處走來,當下心一急,丟了手上擺弄的鼠尾草,亟步跑了過去。
“是不是摔跤了?”裴子緒擔憂的看著幼僖,轉身給了秦陸白胸口一拳,“不是讓你照顧好我表妹嗎,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那一拳力道並不重,秦陸白也自覺愧疚,故而並沒有還手。
倒是幼僖不樂意,瞪了裴子緒一眼:“我又沒事,就不小心摔了一跤,還是陸白拉著我,我才沒出事。表哥你也太小題大做了,你要這樣不講理,下次他辦案都該不帶著我了。”
好心沒好報,裴子緒吃了悶虧,臉都氣白了,氣得來回地走動,中間停下來忿忿指著幼僖,到底是沒說什麼重話。
幼僖才懶得理他,扯了扯裙角,心疼道:“可惜了我這套水煙衫,可是新做的,穿了一次就報廢了,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