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正沉吟許久,思量著該如何更好的回應這話。
隨葬品的事情雖然沒有鬧大,眼下知道的人也不算多,可景文帝命刑部徹查,而刑部現如今真正做主的人當是秦陸白無疑。倘若真叫他查到寧鷙的身上,那麼不止寧鷙,便是丞相府也會受到牽連,而作為一向和丞相府交好的東宮,怕是也難獨善其身。
韓明正想起今早寧鷙來東宮時說的話,他是因為看見了皇室隨葬品在外頭坊間流通,抓了人一問,才知是從宮裡面流轉出來。這才知道,原來宮中一直有這樣見不得人的事情發生。
自然,有這麼一個來錢快的法子,任是誰都無法不動心。可他最大的問題所在,就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瞞著東宮,否則也不至於釀成了今日的局面。
至於寧鷙的話是真是假,其實眼下最要緊的並不是這個,而是如何將這事給圓下去。
韓明正心裡已經有了想法,斟酌後道:“殿下,臣以為,寧侍郎固然有錯,但念其對殿下一片赤誠,又是殿下手足,此事,殿下不能不管。”
蕭元慎沉下臉色,要不是念及手足之情,他就先一步打死寧鷙這個混賬了,倒也不必這麼生氣。
蕭元慎道:“韓詹事,本宮安排下的事情,你可都做好了?”
韓明正一揖:“殿下放心,應該很快就會有訊息傳來。”
事前東宮已派了人手出宮,但願還能來得及。
而一邊,秦陸白和雲舒將人帶回了刑部之後,倒是沒急著審問,而是將被打得個半死的內侍交給了莫大夫,先讓莫大夫診治,可不能讓人死在了刑部的手上。
其實也不必審,人能帶回來,結果已經可以預料。
秦陸白生著悶氣,坐在椅子上沉默著不發一言,身上散著的凌冽寒氣,不禁叫人望而生畏。
正堂裡只他和雲舒兩人,剛從東宮回來,這火氣還是一點沒消。
雲舒拿眼覷了他許久,等手邊茶壺中的水沸了,方才提起斟了兩杯熱茶,端起一杯遞過去:“接下來,你打算這麼辦?”
那個內侍估計是不會說真話了,東宮既能放心把他交給刑部,定然是用了法子不叫他開口,那麼這個人證,便算是費了。
雲舒想起來,從袖中抽出那張供詞,攤開了放在秦陸白的面前:“上面的供詞說,這個內侍和披香殿的張照一樣,都是受人蠱惑,利慾薰心了才會綁人做事。不過張照說並不知道給他許諾的人是誰,但這個內侍卻招了,說是京畿衙門的沈大人。”
京畿衙門裡就一個沈大人,不是沈括之又能是誰?
秦陸白不屑一哼:“東宮這是想摘乾淨嫌疑,把所有的路都斷在沈括之這裡,想讓他一個人咬死這件事情。”
“你怎麼就能斷定是東宮所為?”雲舒看著他,納悶他竟然說得如此斬釘截鐵。
秦陸白寒聲道:“本來不確定,但是你瞧瞧東宮今天的所作所為,又是從裴子緒手上把證人截走,又是鬧了這麼一出,若不是心裡有鬼,便是想要包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