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舉步邁進了刑房,此起彼伏的哀嚎聲接踵而來。自然,當中叫嚷得最大聲,最悽慘的,莫過於錢十三了。
雖說他嘴巴沒有大山的硬,但這樣的軟骨頭,曉局勢,知進退,才更加不得不防。何況能在三哥那樣的人跟前享有一席之地,也絕非是個泛泛之輩,更不僅僅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即便不及大山重要,也定然知道一二。
故而秦陸白對他並沒有客氣,只管吩咐下去,刑部那些人精自然就知道該怎麼做。
昏暗的刑房內,血腥味鋪天蓋地的壓過來,伴著慘絕人寰的叫聲,像來自地獄的吶喊,盤旋迴響在整間刑房中,格外淒涼。
黑緞官靴踩在泛著亮色的地面上,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隨著官靴主人的微一抬手,正在施刑的小吏頓時停下了手,轉身朝著身後二人拱手一揖。
秦陸白麵色冷峻,盯著被綁在刑柱上的兩人。他們身上衣衫早已被皮鞭抽破,鞭子上的倒刺每落一下都剌過面板,毫不留情的帶走一塊血肉,放眼望去,此時身上早已沒有了半點好地。
秦陸白麵不改色,清亮的眸子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現在都想明白了嗎?還有沒有什麼要交待的事,趁著還有一口氣,都說了吧。”
大山聳拉著腦袋,一條血痕從額頭蔓延嘴角,皮肉翻開,猙獰可怖。
喉嚨被一口濃血堵住,大山想開口說些什麼,喉嚨卻是一陣嗚咽,只是輕嗤一聲,別開眼。
秦陸白也不理會他,徑直望向錢十三:“你呢?嘴巴也像他那麼硬麼?”
錢十三抬起頭,臉上也有幾道縱橫交錯的鞭痕,勉強能說一二句囫圇話:“大、大人,該說的,我上次都、都說完了,實在是沒有能說的了。”說完無力地垂下頭。
秦陸白低頭輕笑一聲,搖搖頭,而後一改嬉笑之色,冷冽冰霜自眸子裡瘋狂溢位,頓叫整間屋子的溫度都驟降至冰點。
對有罪之人,他從來都不會婦人之仁,既然有人嘴巴太硬,那麼他也不介意讓自己的手段也更硬一些。
“拿鉤子來。”聲音沉沉,無一絲情緒。
小吏立時會意,折身去到刑房內裡的角落裡。
那裡有一堵被掏空的牆,製成了博古架的樣子,放的,卻是各種各樣的刑具。當中有一種刑具,長長的把手,頂端是類似彎月一樣的鉤子,由寒鐵打造,散著凌冽寒光,映著燭火散著瘮人的光芒。
“侍郎,先動哪一個?”小吏將彎月鉤子雙手奉上,垂頭問道。
秦陸白接過來,作沉思般想了一會,手在大山和錢十三的方向來回一指,最後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就他吧。”
手定格的一剎那,錢十三險些沒暈過去,但不等他反應過來,兩個小吏已經上前,將縛住他手腳的繩子解下,拖著人到了角落裡一張簡陋的木床旁。其實說是木床,不過只是支稜起來的一張木板,靠著牆壁的一頭還做著一個十字的木架。
小吏動作麻利地將錢十三架上床,按著他的雙腿用牛筋繩捆了嚴實,再將他雙手分別綁在十字柱的兩端,也同樣用結識的牛筋繩縛住,以坐著的姿勢,垂頭就能看見施刑的全過程。
秦陸白走過去,把弄著手上的鉤子在錢十三的膝蓋骨上比劃:“知道什麼叫臏刑嗎?”
錢十三嚇得冷汗直冒,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嚴嚴實實的堵住了一般,嗚嗚咽咽發不出一個音節。
秦陸白自顧自的說下去:“臏刑,就是用我手上的這個東西對準你的膝蓋骨,手藝好的,能夠在你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能完整的將你整塊膝蓋骨給剜下來。”
森涼不帶暖意的聲音響在耳畔,錢十三隻覺耳鳴,根本無法聽清他究竟是在說些什麼,就算被捆住了手腳,這會也是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