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時間也過得飛快,轉眼已經是七月十一日。
這日下午,歐陽如雪正在辦公室看醫書,羅院長打電話叫去一趟他的辦公室,於是歐陽如雪收拾了一下,很快上三樓去見羅院長。
羅院長告訴歐陽如雪,八一建軍節即將來臨,今年市政府很重視這次節日,有兩項活動要歐陽如雪做好準備。一項是七月二十九日上午九點,歐陽如雪和蕭三勇受到邀請,要去市政府參加市宣傳部組織的擁軍模範座談會,一是要歐陽如雪準備好一個節目,參加七月三十一日晚上在軍區大禮堂舉行的聯歡晚會。
原來,因為去年底的那次春節聯歡晚會上,歐陽如雪那首《珊瑚頌》的出色演唱,已經引起了市宣傳部的關注,後來得知歐陽如雪的父親曾經是軍人,哥哥是革命烈士,現在自己又定婚現役軍人,而且未婚夫是去年捨身救戰友而負重傷的優秀軍人,於是想讓歐陽如雪作為一個擁軍模範典型來宣傳,以喚起民眾對軍人的愛戴。
自從那次康明德事件後,歐陽如雪本來不想再參加拋頭露面的各種活動,可是蕭三勇在部隊,現在只去軍區演出,又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
想到已經故去八年的哥哥,還有將隱痛深藏在心靈深處的父母親,歐陽如雪決定好好配合做好相應的準備工作。
歐陽如雪發資訊給蕭三勇,才知道蕭三勇早已經接到軍區電話,知道要參加座談會一事。
蕭三勇告知歐陽如雪,自己要到七月二十七號才回廣城,囑咐歐陽如雪安心準備節目,說回來一定先拍好結婚照。
沒有蕭三勇相伴的日子,歐陽如雪每個週末,都在整理自己的家,偶爾也去看看劉以濤。
在一般人看來,實在難以想象,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兩個隔了近兩個年代的人之間,竟然有著勝如親人般的情感,無論是言談舉止,都是那樣和諧自然。
在劉以濤心中,歐陽如雪是天下最好的人,還超越了他自己的父母。當年母親出車禍時劉以濤還小,模糊的記憶裡,好像母親很少陪伴自己,以至於劉以濤依戀奶奶和阿姨更勝過自己的母親。再後來,父親對自己嚴厲,相聚的日子少,常因為一些小事父子之間有如水火難容。
自從見了歐陽如雪,劉以濤變了,覺得這個天使姐姐什麼都好,說什麼都對,如果可能,劉以濤一定願意天天和這個美麗的天使姑姑在一起。
歐陽如雪也一樣。
從大學實習開始到現在,歐陽如雪看過的老少病人不知道有多少,從沒有一個像劉以濤這樣讓自己記到心裡的人。和劉以濤一起,歐陽如雪沒有任何拘束,就像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和哥哥在一起時的快樂日子。如果說稍有不同,那就是自己和哥哥換了一個位置,“哥哥”變小了,自己變大了。
有時和劉以濤一起,歐陽如雪竟然可以暫時忘了相思無限的蕭三勇,更不會去想劉以濤的家境。
七月二十二日的週末,歐陽如雪接到劉君豪的母親打來的電話,讓自己中午過去吃飯,說劉以濤的爺爺回來了,想看看歐陽如雪。
歐陽如雪過去陪兩個老人和劉以濤吃飯,閒聊時才知道,劉以濤的生日是一九九五年的的五月初六,也就是那年的端午節第二天。
歐陽如雪頓時心裡一驚。
五月初六,是歐陽如雪一家人最忌諱的日子。
一九九三年的五月初六,是二十多歲的哥哥歐陽如風故去的日子。自從那一年開始,歐陽如雪家再不喜慶端午節日。雖然那一天不是端午節。可是一提端午節,歐陽如雪一家都在心裡泣血。
更讓歐陽如雪驚奇地是,劉君豪的母親還告訴歐陽如雪,說劉以濤出世時的時辰,是在上午八點多鐘。
也就是說,一九三年的五月初六日上午八點多鐘,二十多歲的歐陽如風在海城執行公務時遇難故去。兩年後的一九九五年五月初六上午八點多鐘,劉以濤在千里之外的廣城出世。
真是好奇怪的巧合。
歐陽如雪連著幾天的晚上,都在想著,是不是冥冥之中,哥哥英靈不捨曾經的兄妹之情,不忍兩鬢添霜的父母曾經的骨肉親情,所以重生在這個似乎天生一身正氣和執著的劉以濤身上,化為姐弟姑侄之情來再續未完的兄妹之情?
不過這些有些荒誕的聯想,劉家人是絕對想不到的,歐陽如雪也不可能把自己這樣荒誕的想法說出來讓人知道。
只是現在劉君豪一家都知道,無論劉以濤的心情有多糟糕,有多疲憊,一提歐陽如雪,他很快就有了好心情。每到週六,如果歐陽如雪沒有去劉家,劉以濤都會主動提醒奶奶打電話給歐陽如雪,要和歐陽如雪說上幾句話才滿足。